细串儿见这宅子的主人迟迟不至,终究因为害怕托了个借口忙不迭上轿子走了,卿妆送到角门边这才回身。卫应仍旧歪在南窗下看他的书,多早晚回来的不明白,她吹了一回风浑身发冷头又疼上了,就偎在炭盆烤火。
火星子噼里啪啦,他许久之后才开口,“走了?”
“是,”卿妆楞了会,对上似笑非笑的眼神才彻底醒转,“细串儿大约是害怕的紧了,赶命似的叫轿子走快。”
卫应不置可否,只笑道:“你这个姐妹,顶有意思。”
卿妆呲着一口细牙冲他乐,“要不,再给您叫回来?”
他挑眉,书一搁挨到她身前同坐着,看她如临大敌的模样勾起唇角,“方才编排我不还挺能耐,这会躲什么,过来!”
她浑耍赖,挨紧了炭盆就是不挪窝,“大人容禀,奴病的很了,没的把病气过给您。您是大殷的中流砥柱,砥柱要是有个好歹,咱大殷疆土上的云海风涛就得猖獗了,奴这……”
她话没说完,结果被一提一扯摁上了他膝头,半边身子也让他拿袖子遮了,眼前绸袍上的宝相花瞬间糊成片,他言语倒是清楚,“罗嗦个什么,这会还冷么?”
冷,冷得搓牙,她咚咚的心跳声里还有上下牙打架的脆响,“大人,您有事要不嘱咐下来,奴这就给您办妥了?”省的把她搁在砧板上,自己举着刀子来回溜。
卫应懒洋洋地哼了声,“你不是病的很了,可怎么给我办差?”
话说的太早,连路都给堵死了,卿妆这会只顾脑仁发紧,苦巴巴地嘟囔,“大人……”
“我在。”
他将袖子撩开点,垂眼看她半面通红的脸,“又有肺腑之言要同我讲?”
卿妆哽了哽,“大人英明,这话紧要,要不让奴起来给您回?”
“不必,”卫应拒绝,又将袖子盖严实了,“就这么回吧。”
许久,袖子下才传来她瓮声瓮气的动静,“奴笃定那日不会看岔的,打入相的帘子后头出来就看见戏台子底下围的里外三层,当中一个肚大腰圆的官爷,压金线的忠静冠深青织云纹罗袍,颈下一道血口子。虽然皂隶来的快,奴也能赶上看一眼听个声,可如今严董事和细串儿的言语,孙大人似乎不是这么个长相,反而瘦的很。”
遇上对她要紧的事情才完完整整给他句准话,平时可得油成什么样子,卫应觉得自己素日里威风八面的也有个可说的,结果到了她这儿甚有虎落平阳的萧瑟感。
她支楞着耳朵等回音,他越瞧越不乐意了,冷淡地回了句,“哦。”
卿妆这会心里七上八下的,单一个字可是什么意思,明明里头有岔子为什么不瞧瞧,兴许命案的症结就在这岔子上了呢?不紧着这命案,着急忙慌的到松江为了什么?
其实再仔细琢磨这事同他确实没什么干系,朝廷里死了官自然有人顶缸,用不着他亲自过问;她不同,到卫府伺候就是为了救人的交换,交换物件是生是死哪个会在乎?寻常怎么着倒能应付的过去,这事上摸不着卫应的脉门,她很忐忑。
话说到这了也没什么可攀谈了的,卫应不是个糊涂官儿,二十八岁坐稳了内阁首辅,朝内外稳扎稳打,什么事不是转脸就在眼皮底下,他没了兴致大约就是不愿再过问的意思。
她素来不爱依仗着什么人,何况曾白衣将她献给陈怀之后更觉得如此;作为个姑娘家偶尔也盼着能有人救她于水火,最绝望的时候甚至希望卫应能搭把手,哪怕能给句准话呢?
这几日紧着咽委屈也没得着什么好结果,她还是有些心寒。好在所有伤感都遮掩在衣袖子底下,自顾自难过会也就完了,等坐直了身子仍旧是张明艳的笑脸,“想来大人早该明了个中的缘故,奴多嘴了。”
卫应以为她当是急不可耐地刨根问底,哪料着这么安稳,可再仔细一瞧不是那么回事,袖子举到她眼跟前儿,平心静气地问:“那流泪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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