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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一岁除（第2页）

她怎么可能直接将那些证人和证据送到皇帝手里？一顶女子干政的帽子扣下来，她就会万劫不复。

所以这个合作对象，她一定要好好选。

顾恒可以作为备选，他是太子和皇帝身边的近臣。

但片玉不敢在他面前表露太多。

她始终不肯承认，在面对顾恒时，心底涌出的那种近乡情怯的恐惧。

片玉在床上翻滚，没办法，只能在岁除那天见机行事。

不知为何，皇后突然来信将除夕宫宴改为了申时宫宴，原本的除夕宫宴或许还有机会见到皇帝和太子，如今便只能从皇后和世家贵女之间下手。

接到皇后邀请几位夫人贵女，各家之间的关系，必然会在她们之间表露无遗。

岁除那日很快到来，天公作美，是一个极其晴朗的日子。

一大早，整个皇城便如沸腾了一般，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响彻大地。

其中唯一寂静的，大概只有宣清坊的两户宅邸。

而在片玉的院子里，侍女们也都忙活了起来，她们欢喜地给两个小姐打扮着。

荔香道：“两位小姐穿红色衣服都好漂亮。”

犀环附和：“是呀，看着人精神多了。”

片玉上身穿着金线绣双鱼纹比甲，下身着同色袄裙，脚踩红靴，头梳双团髻，两个发团间簪着雪白狐绒。

荔香还突发奇想，在她的脸上擦了两团淡淡的桃红脂粉。

片玉脑袋空空的时候，杏眼也变回清澈懵懂的样子，看着便是一个可爱至极的小团子。

泠玉看着她嫩嫩的小脸，感觉有些手痒。

不过她知道片玉并非如她外表看起来那样，是一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所以只能忍住。

而泠玉身上的衣服虽然和片玉是同一种金线红锦布料所制，但她毕竟身量比片玉高了一个头，已经隐隐有了腰身，是以张氏特地给她做了一身掐腰长裙。外罩吉祥纹褙子，头梳元宝髻，一整套黄金头面，最瞩目之处便是那只点翠雀嘴衔流苏金步摇，更显出她的柔婉靓丽。

片玉端详泠玉片刻，道：“还差一处。”

在屋内众人的注视下，片玉手极稳地在泠玉的额间画了一朵花钿。

刹那间，泠玉整个人如同被点亮一般，花钿更衬得她雪肤花颜。

“哇，小姐你太厉害了，居然会画花钿！”

荔香惊道。

片玉放下笔，闻言得意一笑。

“好看吧。”

这个花钿是她画得最顺手的桃花宝冠钿，曾经也是风靡一时。

张氏安排的马车已经在府外候着，片玉和泠玉在院门口便坐上小轿，一路被抬出了府门。

再在府门处上马车。

门外的大街上，恰好一辆马车经过，能出现在这条街上，自然也是去宫中赴宴。

车里一个约莫十四五岁的姑娘，掀开车帘，好奇地看向最近“风头正盛”的柳府。

只见从小轿上下来两个着红衣的姑娘，年岁都不大，一身红衣也不显艳俗，反而是龙马精神，看着便觉喜庆。

她不免也后悔起今日没有穿红衣。

再看她二人的长相，并不相同，却是花开两朵，各有颜色。

不过一眼，两人便钻入马车。

柳府的马车在张氏的目送下，跟在这辆马车的后面，慢悠悠地向着宫城而去。

远处的宫城城墙之上，此时已经挂满了层层叠叠的红绸，风一吹，如波浪一般翻涌。

隔着很远也能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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