孬种?
裴谨澄的脸颊霎时涨得通红,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荡着荣妄那句嚣张至极的挑衅:“告诉永宁侯,他寄予厚望的长子是个孬种。”
又是孬种!
他终于理解了,母亲为何会说裴桑枝的嘴可真贱。
“裴桑枝,你这般目空一切,早晚会遭报应自食恶果的。”
裴谨澄咬牙切齿。
裴桑枝挑眉:“这怎么称得上目空一切。”
“此刻,我眼里、耳中还有唁唁犬吠呢。”
说话间,眸中讥诮之色几欲凝成实质,连眉梢都浸着刺骨的嘲弄。
这样的神情落在裴谨澄眼里如同火上浇油。
“你心里还有没有尊卑孝悌,三纲五常?”
裴桑枝:“若是裴惊鹤在世,你又算什么东西呢。
说来倒真应了那句戏文,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随后,夹着嗓子,矫揉造作道:“大哥饶命啊。
你心疼春草妹妹,我都明白。
但,也不能杀我解气啊。”
“难道,你也存了和裴临允一样龌龊的心思?”
裴桑枝一惊一乍,声音又尖又细,被风裹挟着,飘的很远。
裴谨澄眼神怨毒,眼尾洇出一片骇人的猩红,偏生又对裴桑枝无可奈何,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落荒而逃。
裴桑枝望着裴谨澄怒气冲冲离去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
伪君子。
都是伪君子。
“素华,把这两支破簪子丢出去。”
话音刚落,她便重新落座于案前,随手翻开账簿,指尖轻拨算珠,珠玉相击之声在小书房中清脆作响。
这跟养了只逗趣儿的小畜生有什么区别。
……
裴谨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简直快要气炸了。
以前,他是父亲最器重的长子,是弟弟妹妹们敬爱有加的长兄,是仆从们不敢直视的世子,更是一众官宦子弟里众星捧月的风云人物。
现在?
他就是个笑话!
裴谨澄再也按捺不住胸中翻涌的怒意,携着一身凛冽的怒火,径直闯入了永宁侯的书房。
永宁侯瞥了一眼那扇在风中吱呀作响的雕花木门,又扫过裴谨澄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眉头紧蹙,沉声道:“身居高位者,当喜怒不形于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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