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瞎子太紧张了,抡起红砖砸下去的时候完全没注意到三儿的叫声。
张婶全神贯注解着绳子,根本不知道背后发生了什么。她没看见,不远处却有个人看见了。
兔子刚刚钻出地面就看见了徐瞎子要杀人。情急之下,她飞起一脚把那只狂吠的黄狗踢了过去。
“住手!”
徐瞎子眼前一黑,三儿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脑袋。徐瞎子哎呦一声,整个人向后翻了过去。那块红砖在地上滚了几下,落在张婶脚下。
张婶拾起砖,看着跑过来的兔子,又看看躺在地上和狗打架的徐瞎子,这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要干嘛。
张婶恼了,攥紧砖头逼过去:“瞎了你的狗眼,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来害我?!”
“三儿,滚开!哎呀~张家嫂子,别别,误会啊。”徐瞎子把狗扒拉开,一眼瞥见愤怒的张婶,吓得连连后退。
兔子赶紧劝架:“阿姨阿姨,冷静,您别动手。砸死了他您也得惹麻烦,没事就好……咦!这个阿姨怎么了?快把她接下来。”
她看见了明丘里面的李寡妇,忙弯腰从马丁靴筒里摸出把小刀,埋头开始割绳子。
张婶也进来了,她跪着托起李寡妇的头,不住地道谢:“兔子姑娘,谢谢啊。”
“阿姨甭客气,您要不习惯叫兔子,叫我柴娜也行。这阿姨怎么回事?谁把她绑在这儿啊?”
“唉……让你见笑了。俺们这个村,有太多不能说的混账规矩。娜娜,你怎么在这儿啊?”
“说来话长,我好像是迷路了……割开了,阿姨您小心。”
这把小刀是大师兄给兔子的生日礼物,状如弯月,双面开刃。兔子割开李寡妇双手的绳子,张婶赶紧掐她人中:“妹子,妹子?醒醒啊。”
直到掐出一个青紫的指甲印,李寡妇才叹了一口气,悠悠醒转过来。她想说话,可是连动动嘴巴的力气都没有了。兔子割断最后一根绳子,跑过来翻了翻她的眼皮,摇摇头。
“可能不行了。”
张婶浑身发颤,连连摇头:“不会的,她还要去西安享福呢。娜娜,你帮我把她背回去,有人能救她。妹子,你坚持住啊,你女儿跟我打电话了,他们在西安等你呢,等你好起来,我亲自送你上火车。”
听到西安俩字,李寡妇黯淡的眸子忽然亮了起来。她翕动着嘴唇,竭力想要说什么。张婶赶紧凑过去听,只听得断断续续几个字:“羊……羊肉……炕馍……”
然后,她眼中的那点光就灭了。
张婶愣了很久,慢慢把头埋在了她胸前。
兔子不忍看下去,咬着嘴唇站了起来。一抬头,却看见几个老头簇拥着郭村长和宛大夫,气势汹汹跑了过来。她赶紧跳出砖堆拦在前头:“你们要干嘛?”
郭村长大手一挥:“你让开!我们村的事,不用你管。对了,你是和那个叫李鹤的风水先生一伙儿的是吧?”
徐瞎子蹦着高喊:“对就是她!村长,你看她把我的三儿踢成啥样了!”
郭村长沉着脸:“我已经说过了,青屏村不欢迎你们!谁让你来的?快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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