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几天后,我明白了胤禩的苦心。阎进是一个使人舒服的人,他手指修长整洁,棋艺高超,精通曲谱,令搁置许久的焦尾琴焕发出新的生命力,让我汗颜不已。最重要的是,他完全知道该什么时候出现,什么时候消失。我几乎没有感觉到身边有人跟着。
“他是个江湖高手,对不对?”
胤禩听见我傻气的话只是笑,“他是一个我放心的人。”
他简单地赞扬阎进,但是他从未这样说过别人。
我大大地感激,“八郎,谢谢你。”
他微微一笑,“不客气。”
春天已经来了,花儿都开好了。隔壁改成了胤禛的行宫,那两棵高大的海棠树几乎覆盖了整个西园。云絮一样的花瓣随着微风悠悠飘扬,一点一点,让他府中的女人恨我入骨——幸好紫禁城中没有这么高大的树。
胤禛定于元年三月亲自护送康熙灵柩至遵化景陵享殿,出发前,各亲王、贝勒、贝子及王公大臣、各府命妇和格格均自行前去参拜。亲王们在乾清宫大殿参谒,命妇则在东庑。
小如和我一起坐在马车里,阎进率着四个小太监跟在一边。
“不知等会会不会遇见那个瘟神?”我在心里暗暗思忖。可能性应该不大。听说正月过后,为年氏拉冰床的两个太监被杖毙,那被年氏称为胤禛“心头最爱”的小宝也死了。年氏大哭了一场——谁知道,她是那样一位体恤下人充满爱心的好主子,而且,她可流泪的事是那么地多。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一个小太监低声说:“启禀福晋,前面有一辆车堵住了路,您和小如姑姑只管在车上坐着,阎公公会处理的。”
我微微掀开窗户上的帘子,原来已经到了乾清门,因为路上有许多前来拜谒的大臣,宽阔的大路显得有些拥挤。迎面不知是谁的马车,好大的气派,居然用八匹马来拉车。即使是胤禩,最多也只用六匹。现在他们要出来,我们要进去,双方都不肯让步,只好僵在这里。
我唤那小太监过来,“你跟阎公公说,我们让一让就是。”
阎进走到窗边,“那人不配福晋为他让路,您只管坐着,奴才来处理。”
我听他话中有挑衅之意,心中不免奇怪。但是我知道他绝非莽撞之人,必然有自己的道理,于是也不再说话。
小如悄悄地说:“您是廉王妃,怎么能给别人让路?咱们就坐着,看谁厉害些。”
我瞪她一眼,她只是吐吐舌头。
从车门上的纱帘看去,对面一个随从在车窗边低低说了几句话,随后车上下来一个人,身材高大,风度翩翩。我的眼睛立即瞪大了——难怪阎进不让路,原来是年庚尧!
“年庚尧拜见廉亲王!”
我有些尴尬,没有说话。
阎进冷冷地说:“我家王爷没空见年大人,恐怕误了参拜的吉时,还请年大人行个方便。”
年庚尧脸色一变,他身边的随从喝道:“大胆奴才,见到我家大人不仅不行礼,还敢恶语相向,你好大的胆子!”
阎进冷笑道:“是年大人大,还是我家王爷大?”
年庚尧怒道:“你这恶奴……”
他话还未说完,阎进已经对四周围观的人说:“若是往日,似年大人这般不识规矩之人,首级必不能保!”
四周之人皆掩口色变,我的脸色也变了。
年庚尧此时不是一般地得势。若不是他这位川陕总督切断了允禵与京城的联系,江山易主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故胤禛对他和他妹妹都是恩宠有加。阎进今天实在太过冒险,得罪了年庚尧,对我们并无任何好处。
那个随从转身朝乾清宫而去,年庚尧脸上微松,一揖到地,声音中有掩饰不住的怒气:“请廉王爷管教自己的奴才!”
我看着那随从的背影,终于明白了阎进的用意,不禁连连摇头——在胤禛心目中,我不一定比年庚尧重要,从上次的事件中就可以看出来。
但是我仍然端坐于车中,一声不吭。
四周的大臣都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大多都已散去,只有少数几个留下观望。年庚尧等候片刻,见车中没有反应,怒气更甚。他虽然是进士出身,但是多年一直手握兵权,终究不脱武人习气,而且他一直认为车里坐的是胤禩,眉头一掀,走上前来准备打开车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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