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乐莱斯站在冥河前的白骨沙地上,仿佛又看到了当年结冰的湖,但这次再也不会有能掩埋他的雪。
他只感觉到,他的力量正在体内暴涨,稳固的核心得到平行宇宙最强魔女的加持,连通所有脉络,让他的战力翻倍。
他看了一眼黎罗所在的方向,看见了滑翔而过的乌鸦,他很清楚,他的任务还没完成。
“我很快回来。”卡乐莱斯朝那方说道。
话音一落,亿万片雪便受到号召一般,转向集中,它们像是发了疯的白色蝴蝶,又或是不顾一切的鸟儿,垂直下落,汇聚成城门柱一般重砸在了祭都地面,砸在了卡乐莱斯脚下。
“地震了?”“祭都有地震?”雅雀府邸的女孩们有些不安。
黎罗有些惊异地放下了画笔,扭头便注意到了玻璃上的冰花,她若有所思道:“出现了一个新神。”
祭都大地被雪砸穿,卡乐莱斯直接跳了下去,被雪包裹着直立着向下坠落,像是从现世云端坠落的异星碎片,将云和海连出一线通道。
卡乐莱斯落入了深海,在浑身漂飞的气泡间看到了海底的活火山,而雪已经在天地海间被剥离、融化。
他没有任何防护,依然毫无犹豫,一拳破势山间的开口,重回那地狱。
“我已经吃了很多死神使者的残骸能量,靠天天打仗才能消化,而你一口气吞了,很噎吧?”
卡乐莱斯拖起了胸腔和脖颈都异常鼓胀的游择乐,万分关切地嘲讽。
游择乐彻底说不出话来,只感觉体内的能量被面前的卡乐莱斯吸引,已经不想身居这个载体,要破体而出回归卡乐莱斯这个唯一的主人。
“你根本不该活着!”大衮还在愤慨地大叫发泄,“你是不该存在的,你注定会一次次奔赴死亡,投身于你得不到的一切,直到你到达虚无,永远消失!”
“你说什么?”卡乐莱斯转而看向大衮,且再次被更多地狱犬包围。
“你注定在现世中过得平平无奇,你的征程都在你死后的逝者人生,你会在祭都迎接无数个致命的任务,那不是你维系宇宙生死规律的责任,是你一次次去往虚无的机会!
你早就不该存在了,你绑架魔女夫人的时候,你敌对朽魔的时候,你跳进平行宇宙的时候,你冲进边境薇因命宫的时候…
地狱看得见你卑微可怜的命运,刚才,到现在,你本该消失了,你就该什么都得不到!”
听到这话,卡乐莱斯坚毅的神情动摇了,他思索着,不得不说他的人生轨迹确实是如此,恶魔的话不无道理。
“看看你的选择,为祭都平息动乱平衡生死,但你也战胜不了大鬼、主神,你是数亿手握镰刀的祭都子民之一,却空有一腔英雄情怀,孤身叛逆,永远没有稳定的羁绊。”
卡乐莱斯皱起眉头,缓步走近费力发声的大衮,地狱犬们让开一条道理,也从它们的低吼中察觉到虎视眈眈。
“血缘是短暂的,爱人不会选择你,朋友只为背叛你,你的灵魂不过是无谓地追逐,追到尘烬终结,你还想要继续吗?
拿着你一分的希望、拼尽全力获得的三分可能,你离百分的幸福美满还差多少,没人会爱你助你啊!
卡乐莱斯,你就该接受命运去死啊!”
被叫住名字的卡乐莱斯停在了原地,距离大衮还有三尺之远。
而这时,他忽然屈膝,退折一步跪在恶魔面前,紧接着,他在胸口画着十字,仰望无限的高空。
大衮意识到,他不是在屈服,而是在向上帝祈祷,祈祷从地狱传达出的声音能直达光明。
卡乐莱斯轻声且平和地念道:
“以圣父、圣子和圣灵的名义;
以死亡、爱和灰色正义的精神。
祈求神让恶魔变得虚弱,封禁它们狡猾的嘴,黑暗覆盖它们罪恶的眼。
光荣的上帝、荣光的死神审判污秽的灵魂…”
“你闭嘴!杀…”
镰刀划出洁白的光圈,围绕整座石岛,一瞬闪耀,白光甚至盖过了红黑色的岩浆焦石,高温被一斩横切,上下弥散开清爽的凉意。
像是大雪倾覆火炉,把每一粒火星都温柔地掩住,且干净利落地洗礼了一切。
恶魔大衮,尘烬。
“咳咳咳…”游择乐剧烈地咳嗽起来,在能量的冲撞下不住浑身抽搐。
卡乐莱斯踩过如山一般高的透明地狱犬,落地在游择乐身边,当即就被他求救的手紧抓住了裤脚。
他沉默地站立在他跟前,抬眼望了望归于死寂的石岛,无奈地,抬起手,让镰刀刀尖划过游择乐的心口,开了一条小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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