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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第3页)

辛都督看着是时候了,就接过话来把话锋一转,说道:“原来先生与车特派员早有结缘,实在有幸得很。先生,学生翔初此行还有一意,不知先生可赏脸应允否?”

容雅儒一怔,不知辛都督所指何事,就客气地说:“辛都督有嘱托,尽管明言便是,雅儒洗耳恭听。”

辛都督便说:“清廷退位,秦省初定,学生翔初如今除了督军还兼理秦省长官行政,可陈仓县至今尚无县长,学生有意恭请先生出山,以先生在陈仓的口碑,出任陈仓县县长当是民望所归,就不知先生可肯屈尊陈仓县否?”

辛都督这句话来得实在突然,倒把容雅儒给难住了,一时不知如何应对措辞才好,便面露难色,神情也不自然了。

容雅儒自从当年在清廷冒昧鲁莽,妄议变法,被革职返乡后便心灰意冷,无心从政为官,即使还挂着个七品县丞,也只是逢年点卯而已,没有紧要大事的时候,平日里并不去就任议政。

辛都督见了容雅儒的犹豫心态,心中自然明白,就又婉转说道:“先生不必担忧,如今陕西地方时局已定,四海升平,万民拥戴共和。关中秦川乃瑞祥之地,正是百废待兴之时,正需要像先生这样有名望的国之大才担任一方父母,安定一方黎民。况陈仓是陕西西端之门户,地理位置十分紧要,先生若能屈尊陈仓县县长之职,帮衬学生安抚陈仓西府一方平安,学生翔初不胜感激,也是陈仓之幸,共和之幸,民生之幸也!万望先生以大局之要,应允才好。”

容雅儒听了辛都督之言,既感动汗颜,又心下十分为难,便半晌沉思不语。他是晚清的闲职官员,祖上历朝历代都屡受皇恩浩荡,如今清廷衰落退位,自己若出任新党官职,余心尚有不忍,愧对浩天皇恩。若不应允,如今又是自己学生辛都督执政陕西,恳切相请,至诚至念,若不出山,实在有违辛都督之美意,却之不恭。况改朝换代之际,国家正值用人之时,大丈夫自有一腔热血,自己却空有感叹,碌碌无为,苟且度日,不为国为民之兴盛尽绵薄之力,也是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他思前想后权衡再三,心下实实难以自决。

辛都督见容雅儒面有为难之色,犹豫不决,猜出他的心思,就爽朗地笑着说:“先生曾受清廷皇封,学生翔初亦然也,但清廷腐朽无能,内误国民,外御懦弱,外敌屡屡欺侮我中华,清廷唯有割地赔款之能事,国民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已经如同水火,民心思变久矣。今时实行共和国体,皇权归于中华大众,也是先皇退位诏书所言,皇上尚且赞成共和之国体,还权于民众,我等岂能不拥戴实施之!况且,皇帝退位诏书亦告诫曰:‘尔京、外大小各官,均宜慨念时艰,慎供职守。应即责成各长官敦切诫劝,勿旷厥官,用副予夙昔,爱抚庶民之至意。’所言何等恳切!”

辛都督说完,又接着说道:“先生原是大清之县丞,主政县务,正当先皇之意,还望先生以黎民百姓为念,审时度势,及时出山,挽救黎民生计于水火,服务民生于大众,才是至德、至孝、至贤、仁义之举。如今孙文先生,在我中华倡导民权、民生、民主,提倡博爱、五族一统,已是众望所归。这是兴国之策。当下正是兴邦之时,今中华南北东西,四海皆人心所向,外海列强亦认同之,还望先生能斟酌三思。”

容雅儒见辛帅之言慷慨激昂,至诚恳切,所说句句不差,思量再三,起身说道:“既如辛都督所言,雅儒再行推辞,就是迂腐至极了,但我有一言相请,辛都督若能应允,我便就此赴任;如若不便,还望辛都督另择高人罢了。”

辛都督笑问:“容先生却是何意?”

容雅儒说:“如今非常之时,既是辛都督所托,我暂且勉为县府之职,待今后有合适仁人之时,我便辞去县府之位,让有德有才仁人居之。

当下县府里,我只在有要事之时去公干商榷,平日里却在塬上住惯了,西坪学堂还有教务,我还在陈仓塬居住处理事务,县府里有信差随时沟通便是了。不知雅儒所请,辛都督成全应允否?”

辛都督听了容雅儒一番请愿,笑着说道:“先生,这有何难,就依先生所言便是了!县府里还有车稼良大人日理事务,不妨,不妨事的!”

车稼良听到这里,才明白了辛都督此行陈仓塬跟会的目的。作为一省父母官的辛都督,身兼都督和省府双职,权倾朝野,能屈尊远到陈仓塬恳请一个地方大儒出任县长,可见,这个容雅儒非一般常人,一定是非同小可。今后两人要同堂议事,朝夕相伴,共掌县府了。想到此,他便起身恭礼说:“在下稼良不才,恭贺容先生荣任陈仓县长,晚生今后定当全力辅佐先生,还望容先生对在下不周之处,眷顾一二才是!”

容雅儒也笑呵呵起立躬身相礼,谦恭地说:“车特派员客气了!雅儒不才,难免迂腐,今后县府事宜,还要仰仗车特派员多多操劳哩。你我用不着客套啥,只共同为黎民百姓尽些绵薄之责罢了。”

这事就算说定了,辛都督此行的目的已经达到。车稼良见识尚浅,本以为容雅儒就任陈仓县长,只是辛都督顾念师生之情报师恩,待后来在陕西地方危难之时,儒县长容雅儒挺身而出,力挽狂澜,拯救黎民于水火,拒雄师恶兵与境外,才真正对这位容先生刮目相看。这是后话了。

辛都督见还不到吃晌午饭的时间,就说:“先生,我等可否先去庙会转转,观观陈仓塬的风情,晌午午饭就不在屋里吃了,我想到街道上去,尝一尝民间小吃。不怕您老笑话,翔初多年不吃西坪凹的臊子面、削筋、饸饹、驴肉泡馍、豆花麻糖了,嘴可馋着哩!”辛都督说着,自己就乐呵呵地咽起口水了。

容雅儒笑着打趣说:“辛都督,您自己要到大街上去吃喝,围观的香客们,还不把人家货郎摊子给挤散伙咧!想吃小吃,这却不难,咱就让人把小吃都用食盒提过来,在祠堂里吃。咱们只穿便装到会上走走,不招眼、不张扬,就遛遛儿地看看热闹,观观庙会西洋景,听听秦腔对台戏,再看看社火杂耍子就是了。”

辛都督听了后,沉思了一下,也觉得对,就爽快地说:“好,那就不扰民了。还是先生想得周全,就依先生所言,只是有劳先生了!”容雅儒笑着说:“不妨事,都方便得很,辛都督不必客气。”

辛都督又对车稼良说:“稼良兄,现在还早哩,咱们就先去跟会。我十多年没有跟西坪凹三月三庙会了,你也随我一同观观西坪凹风俗,有趣得很哩!”

车稼良其实也就不到三十岁,辛都督以兄相称,只是按当地习俗,是对有身份的人一种尊称客套而已。车稼良赶忙起身,迎合着谦卑地说:“都督前面请,稼良随行就是。能陪都督跟庙会,是我等三生有幸啊!”说着话,一行人就出了祠堂大门,朝庙会集市上人多的热闹处走了过去。

辛都督一行人正行间,突然,小涵齐和飞儿跑过来寻找父亲,辛都督看着两个孩子,心生喜欢,笑着问道:“这两个孩子虎头虎脑,是谁家的公子?”

容雅儒忙说:“这个大点儿的,是我四弟雅谦的儿子涵齐,排行三娃子;小点儿的是犬子飞儿,排行四娃子。还都淘气不懂事,愣头愣脑的,让都督见笑了。”

辛都督笑着夸奖说:“这两个孩子都长得英俊轩昂,浓眉大眼,聪慧喜人,将来若是从军,定是个统军的良才。”

容雅儒听了都督夸奖子侄,心里欢喜,说:“承蒙辛都督抬爱,等他们两个长大了些,就送到都督府去磨炼磨炼,也劳烦都督栽培一二,奔上个前程。”

辛都督心里高兴得很,哈哈一乐,说道:“如此甚好,学生定不负先生所托。”一招手,三娃子涵齐和四娃子飞儿就兴冲冲奔过去,一左一右牵住了辛都督的大手,好奇地歪着小脑袋盯着他大胆地端详起来。

庙会上请来的耍把式卖艺的马车,一大早就朝西坪凹方向赶来了,马车上拉着一根长长的染成红色的木头道具,还有一个装着道具的大木箱子,马车上面坐着三个耍把式卖艺的艺人。艺人们赶着马车正在大路上行走,突然,几个骑马的土匪一路狂奔,打马从山谷里冲了出来。土匪们飞奔追赶上马车,匪首李飞刀手一扬,一把飞刀“嘭”地一声扎在道具箱子上。几个艺人见土匪劫道,都惊得神色大变,赶忙把车停下,领头的连连拱手说:“好汉爷,我们是去西坪庙会上演出上刀山的艺人,请爷能给行个方便。”

匪首李飞刀骑着马,围着艺人们的马车凶狠狠转了一圈,高声吆喝着嘲弄说:“好啊,爷饶了你们,放下道具,麻利走,爷去替你们上刀山!”

艺人头儿赶紧告饶说:“爷呀,这可使不得呀,上刀山可不是闹着玩的,好汉爷可弄不了。您就行行好,放我们几个过去吧。”

李飞刀哈哈大笑起来:“笑话,就你们艺人那点儿雕虫小技,爷比你们还玩得爽哩!”说着就在马上陡然来了个腾空倒立,又悬空翻了一个空翻跟头,飞身稳稳地站在了地上。艺人们见状,惊得目瞪口呆,再不敢言语了。

李飞刀瞪着眼喝问他们:“咋样?”艺人们吓得连连作揖告饶说:“好汉爷高手,小的不及!”李飞刀断喝一声:“不及,就赶紧滚下来,还磨蹭啥!”三个艺人无奈,只好乖乖地下了马车。

李飞刀又蛮横地吆喝着问:“谁是领头的?”一位老艺人忙说:“好汉爷,我是领头的。”李飞刀吩咐说:“你跟我们去,其他两个押往山寨当人质。”接着又恶狠狠地说:“记着,老实点儿,谁要敢反抗,老子灭了你们全家老小。”说着,一挥刀手起刀落,劈掉了一角马车的车帮子。

艺人们惊吓得“扑通”一下跪下,说:“好汉爷饶命,我们不敢!”

李飞刀喝道:“不敢就滚,麻利走开!”

一个土匪上前端起土枪一戳,押着另外两个艺人就返回山里去了。

李飞刀骑着大马不由分说押着马车就走,沿着陈仓塬的土道打马奔去,但见乡间土路上尘埃扬起,马车渐行渐远,逐渐消失在田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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