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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歌 殇(第1页)

冬生有两个弟弟。我先说秋生。

秋生出生的那一年,正赶上三个月的大旱,田地里粮食歉收,生活困难,听说还饿死了人。以后的年月也好不到哪里去,所以秋生从出生以来就没有吃饱过肚子。可吉人自有天相,秋生还是长得人高马大,结结实实的,从来就不晓得啥叫病痛。

因为没有吃饱过肚子,一直在饥饿中长大的缘故,秋生把啥东西都看得很金贵,只有进的,没有出的,也就是很吝啬。

也就是因为这种缘故,家里越来越富裕。可是,年龄越来越大了,却找不下一个女人。

找不下女人,还是因为这种缘故。别人说起他来,不是说他家富裕,而是说他家穷。坏的印象总是难以消除的。

其实,还有一个缘故:秋生是个塌鼻子。

塌鼻子也无所谓,鼻梁低一些,不影响呼吸,鼻梁不高的人多的是。问题是秋生的塌鼻子和人家的不一样,他的鼻子没有鼻头,从鼻头处能够看到口腔里面的舌头。一说话,舌头乱转乱搅,声音也就瓮声瓮气地含混不清,传不远,像从一口大缸里面发出的,或者是人蹲在一口大缸里面。

还是因为饿肚子的缘故。

半大小伙子的时候,秋生和一群放牛的伙伴找到了一树野梨。那野梨已经黄过了,或者是教果子狸吃得快要完了,树上所剩无几。就是因为这仅有的几个野梨,逗出了他们的馋涎,互相争起来,互相打起来。

秋生个子大,力气也大,当然是赢家。就在他口中塞着一个、手中拿着两个的时候,其他的几个伙伴不服,一拥而上,没有把他扳倒,却把鼻梁骨给打塌陷了。

从此就落下一个残疾,桑树垭的人都叫他程塌鼻。

这残疾也不要紧,在远处不仔细是看不出来的,就当是鼻梁骨本来就低一些。

就在第二年的春天,又是这一群放牛娃,为了争抢好不容易才刨出来的癞瓜,打得你死我活。这一次,秋生算是失败了,赢了也是失败了,因为门牙被打掉了一颗。他抱着赢得的癞瓜回家后,被失去的门牙伤着的上嘴唇部位就疼起来,越来越严重。当时没有在意,还能忍受,以为疼几天就会好的。后来就受不了啦。

嘴唇不仅疼痛,还红肿,发炎溃烂。父母虽然心疼,还是心想,一点伤口,最多烂掉一块肉,最终还会长出来的,死不了人,由他去吧,就没有借钱拉账去治。

后来,疼痛的那块地方烂掉,成了一个豁口,不疼了,却也没有再长起来。

透过嘴唇和牙齿的豁口,能够看到里面的舌头。说话,看到舌头在动;吃饭,看到舌头在搅拌;睡觉,看到舌头在流涎水……所以就说不下个女人。你的家里再富厚,跟你再享福,哪个女人愿意跟你看那个样子?恶心。

这就是他找不到女人的主要原因。

后来,他还是有了一个女人,买的。一个外地来的女人,叫杏红。他花了一大笔钱。

程塌鼻对这笔钱一点儿也不心疼。杏红年轻好看,是桑树垭的盖面菜,惹人心疼,他心里舒服,觉得值。钱嘛,总是能够挣回来的,自己有的是力气,况且还会割漆的手艺。

于是程塌鼻使劲地挣钱,更是只许进,不许出。

这天,太阳出山的时候,程塌鼻才从歇房里出来。这样的时候不多,以前都是天还没有亮就起来了。大多数这样的时候,他已经干了很久的活儿了。这天例外,是因为他刚从外面回来,把女人杏红搂在怀里,总是搂不够,不肯放手。

初夏的桑树垭,雾气最浓最重。他一拉门,雾团等了一夜似的,急不可耐,滚滚地向前撞去,鼻子里眼睛里全都被占据了,像要将他窒息一样,他的呼吸一下子紧迫起来。湿漉漉的雾水扑在他的身上,像撞上了一条条凉沁沁的蛇,他浑身一紧,打了个寒战。

“今天是个好天气。”程塌鼻凭经验断定,自言自语说着,走到山墙边,站在房檐下的石阶上,朝下面的牛圈里撒尿。为了抵挡骤至的寒冷,他鼓起劲,扯开嗓子唱——

原来屙尿屙湿鞋,

这阵屙尿屙翻崖,

…………由于鼻梁塌陷,那低沉的瓮声瓮气和五音不全的嗓门,使那歌声听起来纯粹是吼叫,是狼嚎,不管咋样和唱沾不上边。两句没吼完,对面牛圈楼上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在码放冬天里喂牛的带穗的燕麦草垛子中,探出一颗人头来。

最初他以为是一只老鼠,没有在意。这阵见是一个人头,隔着朦胧的雾气,程塌鼻没看清模样,一半的尿水却吓得倒流回去,急忙弯腰拉上掉至踝骨的裤子,语言不连贯地问:“你、你是哪个?”

“你把原来和这阵弄颠倒了,不要自己宽慰自己了吧。”牛圈楼上的那人很平静,很慵懒,困意没消,像是程塌鼻打搅了他的瞌睡,“东家可能一夜没睡踏实,糊涂了吧。”

程塌鼻镇定下来:“嘿嘿,这阵和原来区别不大。有个女人在身边,能睡得踏实吗?”

“也是。”

“你干啥的?”程塌鼻恢复了常态,问。

“找活路的。天黑了,就借你这儿睡一觉。”那人边说边爬出圈楼,伸手在头上捋着燕麦草屑,“事前没跟你打招呼,东家不要责怪。”

“我责怪你不进屋里来歇……”程塌鼻客气着。这时他发现,对方的一条腿有些瘸,眼睛一转,变了语调和话题,“你那腿,是偷鸡摸狗留下的纪念吧?或是作奸犯科被打的,一定不是干活路累的。”

那人并不和他计较,只是微微有些叹息:“没想到,我青竹因为这条瘸腿,处处遭人弹嫌,到处找不到活路。”

程塌鼻有些得意。看出青竹有苦衷,料定那腿不是因为行为不轨造成的。即使瘸,并不影响出力气干活。他上下打量青竹的身体,见对方骨骼粗壮,肌肉结实,除腿杆以外,哪里也没毛病,是个干活的坯子。嘴角就掠过一丝笑容:“这山里头,人烟稀少,又都是靠山吃山,种地不多,不需用人,没其他手艺,怕是找不到饭吃的。你能干些啥活路?”

青竹倒显得很干脆,毫不犹豫:“只要是活路,我就能干。别人干不了的活路,我也能干;别人不愿干的,都归我干。既然没有哪个用人,说也没益处。”

说完,就准备上路走人。

“奇怪,还有这么能干的人。”程塌鼻见他上路,并不挽留,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但又明显是要让对方听到,“如果会割漆,我倒愿意请。”

青竹停步,转身,看着浓雾里思索发呆的程塌鼻,终于忍不住开腔:“东家要割漆?我看你不像。我是漆客子的祖师爷,你拜我为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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