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宴后大家都散了,白铭柳心满意足得带着张天熙坐上了马车,李心佑心不在焉得带着白耀昱也坐上了马车。起得太早又折腾了一天的白铭柳有些困了,上了马车便靠在张天熙的怀里睡着了。突然被一阵剧痛惊醒,白铭柳感觉自己五脏六腑都在疼,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刚想叫身边的张天熙,可是张了张却发现只能发出呀呀的声音,根本无法说话。抬头望向身边的张天熙,只见他见她如此,似乎没有很惊讶,反而是一直说着对不起。白铭柳突然想起来下午白铭晓对自己说的张天熙要害自己,当时还不以为然,现在想来,自己莫非真的是被张天熙下了毒?张天熙打开白铭柳的手掌,晚宴前还只是淡淡得颜色,现在已经可以明显看出来一团黑了。他哭着紧紧抱住了白铭柳,嘴上呢喃着:对不起,公主,对不起……她一只手捂着自己的小腹,那里刚刚有了他们二人的生命,她没来得及告诉他,因为这几天一直想着如何才让他父凭女贵给他个惊喜,可是他居然想要置自己于死地。白铭柳很想亲口问问,亲口问问他为什么要给自己下毒。可是她什么都说不出来,所有的话到了嘴边都变成了呀呀呀,眼角鼻子嘴耳朵渗出血来,她痛苦得叫喊着,随即便瘫在了张天熙怀里。
“公主!”只听张天熙一声惨叫,马车也停了下来。李天佑连忙下了马车,喊着,“传太医,传太医!”随即来到白铭柳的马车前,拉开帘子,李天佑便愣住了。此时白耀昱也赶了过来,只见白铭柳七窍流血,倒在了张天熙的怀里。而张天熙抱着她,哭得不能自己。李天佑瞬间瘫坐在地上,下人们也乱做一团,“公主,公主”,呼喊声响彻整条街道。
皇宫内,白朝风还没有睡,出神得坐在桌前,似乎在等着什么。此时外面突然来报,“陛下!陛下!”白朝风连忙站起身来,望着来人。“长公主出事了!”听到来人所报,白朝风感觉心脏一阵抽搐,便倒了下去。
白铭柳去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梁将军听说这个消息后侧面打听了一下白铭柳的死状,不禁陷入沉思。这个死状看,白铭柳应该是中了她们西魅的绝命散啊。下属一听,想起来什么,小心翼翼得跟梁将军说起,前几日自己去打探公主府时看到公主府门口的一个小女孩。那小女孩说要杀了白铭柳,自己就给了她三包绝命散。根本没想着小女孩真的能下手,所以后来就把这个事给忘了。
“莫非,真的是那小女孩?”属下推断着,出了一身冷汗,若是真的,被天安找到了那小女孩,指认出自己,毒杀天安长公主,这可必然是杀头的罪啊!
“你去找找那个小女孩,找到她,灭口。”梁将军心下也有些慌,长公主死事小,若是这事真的和西魅扯上关系,那可事儿大了。
可惜后来属下在京城找了好几天,都没能找到那小女孩。属下一脸焦虑得跟梁将军汇报着,但是经过几天,梁将军倒是淡定了许多。因为这几日过去,听闻宫中都没查出来长公主中了什么毒。
“绝命散虽然是西魅的毒药,天安也并非就没人有了,这个事咱们不用管了,回西魅吧。”梁将军对于白铭柳究竟是怎么死的丝毫不关心,至少这几天都没人来找他们的麻烦,就证明并非有人特意用此事挑拨天安西魅的关系,那自己便也放心了。
自从白铭柳去世后白朝风就一病不起,再加上最近又传来京城周边有疫情蔓延,急火攻心,白朝风的身体越加的虚弱了。两个多月后,白朝风病倒在榻上看着奏折,此时韩芸走了进来。白朝风摆摆手,屋里其他的下人便都退下了。
“处理好了么?”白朝风低声问。
“那天的宫人,这两个月都逐渐处理完了。”五十大寿那天的宫人,换岗,找理由给钱提前离宫,没敢一下子操作,为了不引人注意,这两个月逐步处理的。今日便是处理最后一批宫人了,这批宫人当天主要是负责白铭晓起居的。韩芸想到了其中一个宫人对自己说的事情,不知该不该转述给白朝风。
“有事想说?”白朝风问道,韩芸伺候了自己几十年了,她一个表情自己便知她的意思。
“今日处理的宫人,有一个我认识,为人挺实诚的。”要是换个自己不了解的,或许下面的话自己也不会信,自然不敢转述。“今儿找了个理由让她出宫了,她没有怀疑,送她出宫时,她私下跟我说,那日,曾见张天熙偷偷溜进太公主的房内,二人单独相处了差不多有两三炷香的时间。”韩芸觉得自己不该对白朝风有所隐瞒,也不该让白铭柳死得委屈,便将自己知道的全说与白朝风听,虽然这个事情说出来对自己毫无利处。
白朝风握着奏折的手狠狠捏着,将那奏折捏碎了,扔在地上,“朕之前就觉得他们之间有事,果然……传太公主来见朕……”早些时候白朝风还没有那么烦张天熙,白铭柳曾带着张天熙和白铭晓同时与自己吃过家宴,那时候自己便能感觉到张天熙看白铭晓的眼神里带着几分不一般的意思,也是因此,自己才越发烦张天熙。只是以前以为是自己想太多,如今才知道,竟然是真的。
而白铭晓见事情被白朝风知晓,也丝毫没有隐瞒之意,反而道:“母皇既然知道了,儿臣也不再隐瞒了,那日张天熙曾亲口对儿臣说要给皇姐下毒。还请母皇下旨,赐死张天熙。”
白朝风抬手狠狠甩给白铭晓一个耳光,却因为身体太弱,只打到了肩膀,白朝风苦笑道,“白铭晓啊白铭晓!她是你姐姐!亲姐姐!你和你亲姐姐的侍男私通,你对得起你皇姐么?!”
见白朝风对自己皇姐的死丝毫不在意,反而在因为张天熙的事情而打自己,白铭晓也很崩溃。一个是杀害皇室成员,一个不过是风流韵事,孰轻孰重,自己的母皇怎么会分不清。“母皇,儿臣知道您一直不喜欢儿臣,一直喜欢皇姐。不过是一个侍男而已,是皇姐自己没用……”若是一开始张天熙对因为自己是太公主,对自己还半推半就有些许不愿意,但后来张天熙看自己时崇拜的眼神根本就掩饰不住,早就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了。
“住嘴!”白朝风大吼,“你混账!”白朝风骂着,还欲继续抬手打白铭晓,白铭晓下意识躲闪,白朝风的力气没收住,自己滚下床来,滚到旁边的地上,头也磕到了旁边的柜子。
白铭晓连忙上前扶起白朝风,“母皇!”,“来人啊!传太医!”
韩芸进来,见状也吓坏了,连忙跑去找太医。
房间又只剩下她们母女二人,“柳儿……”白朝风喃喃喊着,自己那个不争气的女儿,那个傻乎乎的女儿,至少对自己还是很孝顺的,不像眼前这个逆子。恍惚间,又见到她们小时候,自己带着她们批阅奏折时,白铭柳就贴心得帮着自己按肩膀,自己咳嗽两声,白铭柳都会关切得让韩芸去准备汤药,而白铭晓自始至终则只是在一旁冷漠得自己看书。眼前一道金光,白铭柳朝自己走来,先是笑着,然后是哭着,最后朝自己骂着。
白朝风驾崩了,韩芸自尽了。
白铭晓上位后便给张天熙赐了毒酒,张天熙似乎早就想到了这一天,看着那毒酒,却释然一笑。自己这一辈子:少时什么都不懂跟了左家娘子,只有过日子的柴米油盐却没有任何感情;后来遇到了长公主,自己第一次懂得了被重视被关心是什么感受,便以为这就是爱情,还为此抛下了自己的一对儿女,跟了长公主;却没想到,最终发现爱情其实是崇拜是慕强,是看到太公主的英姿时忍不住的关心,是面对太公主目光时毫无抵抗得自愿得服从。有时候想想,其实自己对不起左娘子,也对不起长公主。但更对不起的是那一双儿女,所以当自己知道衍儿对长公主下了毒后,便决定让自己来背锅了,否则真的查到了衍儿,怕是他们母女三人都要把赔命。其实,自己最初并不确定衍儿只是随口说,还是真的下了毒。那日,自己先是跟太公主欢愉时特意说自己要给长公主下毒,这样一来,如果白铭柳真的中了毒,也给了长公主证据让她将凶手锁定到自己身上,如果白铭柳没有中毒,那也就当自己一时胡闹,让太公主对自己死了心,也给了自己一个踏踏实实跟着长公主的理由。可是后来宴会开始前,自己无意中发现了白铭柳手心的中毒迹象,才确定,衍儿是真的给白铭柳下了毒。于是在宴会开始前,知道白铭晓在看着自己这边,还是特意假装对酒杯动了手脚,给白铭柳喂酒,不够就是让白铭晓确定自己是凶手。本以为白铭柳去世的第二日,自己就要被处死了,还特意将那三包毒药藏在了自己的房中,等着让他们搜到证据。却没想到不知为何,迟迟都没有调查到自己这里。自己在这公主府里等死,足足等了三个月。这提心吊胆的日子,终于到了尽头。张天熙端起那杯酒,眼前又是白铭柳死前狠狠瞪着自己的模样。对不起,这一世,只有您待我最好,让我来世再报答您吧……
白铭柳去世后,李天佑日日备受煎熬。白铭柳虽然早就不宠自己了,但自己毕竟是驸马,是这公主府的后院之主,所以白铭柳的一切生活起居自己都知道。白铭柳的月事一向准,那段时间李天佑却无意中发现,按记录看白铭柳已经迟了十几天没来月事了,一种不详之感涌上心头。白铭柳有孕的事情,她若是说了,按理孩子会归到自己名下抚养。她这迟迟不说,莫非是打着别的主意。看到白铭柳对张天熙越发的宠爱,李心佑便越发得害怕自己被张天熙取而代之。思量再三,终于决定给张天熙下哑药,待他不能言语,看他还如何巧舌如簧得去魅惑公主。只不过那药被白耀昱误喝了,可是自己下的明明是哑药,怎么会变成毒药呢。李天佑不明所以,只能怀疑是自己拿错了药。但是不论如何,他知道,这个事情迟早会查自己身上,最终,李天佑看到口吐鲜血倒在地上的张天熙,自己的心里再也承受不住,选择了上吊自杀。
七岁的白耀昱,在短短三个月,亲眼看到七窍流血而死的母亲,口吐鲜血而死的张天熙,和上吊而死的父亲,整个公主府陷入了一种悲凉的氛围中。没几天,白铭晓发布了谕旨,将白耀昱贬赐到北潭一带,并封她为离郡主。
天安国二百六十年十一月初,白耀昱带着家人北迁……
“母皇!您不是也不喜欢驸马么?”白铭柳有些生气,她搞不懂为什么自己的母皇就是不喜欢张天熙。想当初,母皇不喜欢李心佑便是因为李心佑一脸苦相,不善言辞。现如今,张天熙可是完全不一样,他总是笑呵呵的,说话也讨巧。单说长相,张天熙也比李心佑要更唇红齿白风度翩翩。
“你别忘了,驸马当年是你哭着闹着跟朕要的!驸马是你说休就能休的么?他可犯了七出之条?你把皇室的颜面放在哪里?你要让别人都看天安的笑话么?!”白朝风的确是不喜欢驸马,但他更不喜欢张天熙。想到刚刚午膳时梁将军还说看到长公主携一男子在宫里游戏,问自己那是不是长公主驸马。她知道梁将军那是在嘲笑自己的长公主,本就郁闷,没想到现下白铭柳竟然还生了废驸马的念头。白朝风气得站起来,将桌子上的茶杯摔到白铭柳面前,茶水溅到了白铭柳的裙摆上。
白铭柳或是委屈,也或是被白朝风吓到了,控制不住哭了起来,小声道:“母皇,儿臣已经不是太公主了,现在只不过是想给自己爱的人一个名分而已……”
白朝风坐了下来,一言不发。白铭柳知道白朝风真的生气了,也不敢再提废驸马的事情,连忙蹲下身去拾地上摔碎的茶杯:“母皇,您莫要生气了!儿臣听您的,不再想着废驸马就是了!”
韩芸见长公主自己下手去捡,连忙过去帮忙:“长公主,这种活,您就别亲自来了,小心划伤了手,让奴家来吧。”说着麻利得将地上的碎裂的茶杯收拾了起来。
白铭柳见白朝风还是不说话,继续讨好道:“哎呀,这茶好香啊,母皇,您这喝的是什么茶啊?”一边说着,一边走到白朝风身后,像小时候那样乖巧得给白朝风锤起肩膀。
白铭柳自小其实是算孝顺的,很喜欢粘着白朝风,白朝风也很享受这种母慈女孝的感受,在这点上白铭晓就从来没有做到过。白铭晓更像是自己年轻的时候,不苟言笑,和自己的父母也都保持着一种距离感。白朝风已经记不得上一次白铭晓搂住自己是多少年以前的事情了。白铭柳对朝政之事一直不太上心,早年每每进宫找白朝风都或是抱怨些与驸马的相处不快。随着小女儿白铭晓的成长,为了朝政考虑,白朝风改立白铭晓为太公主。为此,白铭柳虽然嘴上不说,但想必也是心生间隙。这几年来,白朝风总觉得对白铭柳有愧,凡是都惯着她,没想到竟然惯成了这般不明事理。
白朝风望了望身旁的白铭柳,不再去追究废驸马的事情,而是指了指桌子上的杯子,对韩芸道:“给长公主倒茶吧。”
韩芸似是微微一愣,拿过白朝风指的杯子,又望了望白朝风,得到白朝风确认的眼神后,便按吩咐给白铭柳倒了一杯茶:“长公主,请用茶。”
白铭柳笑着接过杯子,一饮而尽,“好茶啊,确实是好茶,母皇,可否让儿臣带些回府?”
白朝风点点头,“韩芸,将这茶找出来,给长公主府送去些。”
白铭柳见白朝风对自己态度缓和,不再生气,才松了口气。和白朝风又闲聊了一会,方才找借口退下了。
用完午膳的白铭晓,将梁将军送去休息后便回到自己的房间准备小憩片刻,毕竟晚上的宴席才是重头戏,还有的忙。白铭晓刚关上门,就突然有人从后面环住她。白铭晓吓了一跳,反手就将那人拿下。那人疼得倒吸一口气,小声道:“公主,是我!”白铭晓转头一看,竟然是张天熙,白铭晓松开手,吓得赶紧看了看门窗,确认都是关着的,小声责怪道:“这里是皇宫!”张天熙握着还有些生疼的手,委屈着靠近白铭晓:“公主,我都好些日子没机会见到您了……要不是着实想您想得厉害,又怎么会冒着风险,来这找您……”
“皇姐呢?”白铭晓问道,毕竟上午还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玩得火热。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