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沈涧西更加无法接受的是,事后汪凯烨不但没有愧疚,反而骂咧咧地抱怨,快建起来的楼成了凶楼,业主纷纷要求退房,弄得他焦头烂额。
沈涧西像一个逃兵似的逃到了国外,起初两年,他经常做噩梦梦见那个笑起来很可爱的女孩,他在梦中嘶吼:“不要来找我!和我没关系,我只是没有搭理你而已!我早就告诉你不要缠着我,是你听不懂人话,你活该!”
沈涧西满头大汗,惊魂不定,向爷爷打听,沈采苹家里还有什么人。
借着这件事,沈老爷子调查了沈采苹家里的情况。死去的父亲就是沈固昀的儿子沈家翔,他有一儿一女,和妻子盛少珺一直低调地生活着。盛泊言就是沈采苹的亲哥哥,那时候他叫沈涧北。
爷爷眉心拧成了疙瘩,深深叹气说,沈涧西离开以后,他怕沈涧北调查出什么。
为了阻止他报仇,沈固风找了一些流氓去围堵他,几次把他打得头破血流,想把他打怕了,再也不敢追查沈采苹的事。倒不是为了保护汪清海,而是想把他彻底驱逐出晏城,不再对沈涧西带来麻烦。
沈固风不敢承认的是,只要一想到沈涧北还在晏城的某个角落,虎视眈眈地偷窥着他,他就浑身寒毛直竖,睡觉都不踏实。如果有可能,他巴不得那一家子消失,这一点上,他甚至有点感谢汪清海。
隔了半年,听说沈涧北带着他母亲盛少珺搬走了,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从此杳无音信。沈固风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
沈涧西在国外找心理医生治疗了大半年才不做噩梦了,迄今十年过去了,他几乎已经忘记了沈采苹这个名字。
在他刚出车祸那年,躺在病床上,有一次他用玻璃碎片割破了手腕,听着血液水一样流出身体的声音,他突然想到了沈采苹。
这是他的报应吧?
沈采苹回来了吗?她正在虚空中看着自己吗?
或许,灵魂出窍的那一刻,他会再次见到她。
他没有死成,之后的两次自杀也没有得逞,是炎凉救了他。
他觉得炎凉的眼睛和沈采苹特别像,一样的澄澈,一样的美丽,第一次被救回来的那一刻,他把她看成了沈采苹。
炎凉的陪伴给了他温暖和活下去的力量,渐渐地,他的心情也愉悦起来,他认为炎凉是沈采苹送给他的,这说明沈采苹已经原谅了他。
他不再有自杀的念头,多年挤压在心里的负罪感也消除了,所以他对炎凉的感激是双重的。
他以为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人都是健忘的,然而沈涧北这个名字的再次出现,又把他推入无边无际的噩梦中。
原来一切皆是因果,欠的债就像一张大网,一直笼罩在头顶上,即便有时候麻木到感知不到它的存在,它也是无时无刻不再在逐渐收紧,直到把他缠绕其中,直到他窒息为止。
他看着爷爷晦暗的脸色,猜想他也有同感吧。
几十年的债,终究要还的,哪怕把沈氏集团改头换面,哪怕所有人都忘记了沈固昀这个名字,亏欠的终究还是要一分不少地归还!
“爷爷,他、他为什么姓‘盛’?”沈涧西听着自己的声音像砂轮似的沙哑干涩,很遥远,似乎不是自己发出来的。
“他的母亲姓‘盛’,当年调查沈采苹的时候,我见过盛少珺的照片,否则,我可能连他们一家长什么样都不知道。”沈固风眯了眯浑浊的眼睛,若有所思,“或许,还有别的原因,盛少珺难道是京市盛家的人?”
也有可能,否则盛泊言怎么可能和京市盛家牵扯很深?连姓名都改得彻底,摆明了来者不善。
“这次如果是盛泊言干的,说明他是冲着汪家来的,肯定是报沈采苹和沈家翔的仇,和我们没关系吧?”沈涧西话说出口,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嘲地勾了勾唇角。
“盛泊言超出我的想象。”沈固风语气少有的沉重,“他随了你的叔祖。沈家翔是个温和善良的人,涧南的性格很像他,所以当年,你叔祖去世后,他没有能力阻挡我,甚至对我接管公司也没有提出什么异议。”
沈固风双手背在身后,在地面上缓缓踱着步子,似是陷入了回忆中。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他们都忘记了开灯,沈固风的脸如同一头感知到危险气息的老兽,隐在黑影中准备做最后一搏。
“他后来甚至主动离开了,直到多年后我才领悟,其实他也很聪明,只是不善于争夺。他肯定看出来我视他为眼中钉,时间久了,必然对他不利。所以他躲得远远的,娶妻生子,过起了与世无争的日子。”
“但是命运使然,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唉!”沈固风感叹着,到了他这把年纪,或多或少都有点敬畏未知力量的心思了。
“爷爷,这事,就任由汪家沉没吧,我们不要管了!”沈涧西暗忖,借着这事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和汪清婉解除婚约了。至于炎凉,反正她刚回汪家没多久,对她影响应该不会很大。
“不行!这事我们还得插手!”沈固风不容置疑地做了决定,“盛泊言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汪家,恐怕他真正的猎物是我们!”
“而且,这事出来得比较早,汪家会吃亏,但不会被压垮。我现在有点怀疑,如果真是盛泊言干的,说明他行事手段还是太嫩,不够狠辣,也沉不住气。如果是我,就等到汪家把商业小区建起来,都入住了,然后业主出现症状再爆料出来。那时候才是给汪氏地产致命的一击,汪家会赔得倾家荡产,汪氏父子也会被收进监狱!”
沈涧西惊得眼神都直了,呆愣半晌,带着惊惧和钦佩的眼神望着沈老爷子,姜还是老的辣!
“也许,是盛泊言不愿意伤及太多无辜……”沈涧西有些神不守舍地说。
“呵呵,那也说明他心肠太软,成不了大事!”沈固风直起腰身,又恢复了意气风发的气势,“就像当年你叔祖一样,有能力有魄力,就是不够狠。”
“果真如此,那他就不足为虑了,只要我还能再活几年,就能帮你把他打出晏城,让他永世翻不了身!”
沈涧西没有被爷爷的豪言壮语激励得热血沸腾,反而心底涌起一股说不清的情绪。是恐慌心虚,是自惭形秽,是无所适从,本能的,他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他无论从人品还是能力上,都远远不及盛泊言。
炎凉和盛泊言朝夕相处,会不会移情别恋?会不会越发看清他沈涧西的本质而对他弃之如敝履?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