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景岳很快又睡著了,季师益站在日光灯下,看著他黑的眼圈,干燥的唇,有些凹陷下去的脸颊。忽然想起前年夏天和去年夏天见到的那具健康的身体,他伸出手,掀开邱景岳的棉质T恤,摸了一下他的胸口。肌肉还是在的,只是应该没有去年那麽饱满了。指尖划过他的乳头,可能是因为他手的温度低,乳头一下子就硬了。季师益的收回手,指尖好像被开水烫过一样。
他发了会儿呆,把邱景岳的被子盖好,忍不住伸手拨开邱景岳的头发,发质有些干燥,一摸就知道没有很好的爱护。脸也有些干燥,但还是干净的。
季师益惊讶地看见自己的手指碰了邱景岳的嘴唇,然後他告诉自己他只是想确定他的营养状态。
确实如同看上去一样干燥,但是温暖又柔软。
季师益睡到了上铺,那天晚上没有做走在高空的梦。
第二天是季师益值班,他现在一遇到值班就欣喜若狂,他可以不必回家,不必解释自己的行踪,可以不必作噩梦。那天早上开机後没有周芳的短信,他很愉快。中午的时候母亲打电话来问他跟周芳到底怎麽了,周芳早上打电话到家里哭诉,说他把女人带到家里来了。
季师益想很多事就算是男人也没办法解决。由於父母信基督,他们结婚的时候去的是教堂,诚恳地发誓要对她好一辈子,信任她,爱护她,同甘共苦,不离不弃。他认为做到誓言是很容易的事情。後来他发现坚守誓言的如果变成了一个人,那宁可不守也罢。
季师益想到这件事迟早要牵连父母,甚至朋友,以及他生活的所有环境,他终於想通他害怕的走铁锁就是这个意思。他必须面对来自妻子的诬告以及亲朋好友的质疑,对每一个人解释那是诬告。甚至让那位送他回家的无辜护士或是以後随便哪个女同事被牵连。最惨的是,这件事弄得人尽皆知,成为同事之间的笑柄。在这个地方,不知有多少人等著看其他人的笑话。而一句笑话,可能就会毁了男人的一生。
他虽然同情邱景岳,但并不愿意自己也变成他那样。
季师益对母亲说妈,这事儿您别担心,我会解决的。
母亲的电话刚放下,任唐就过来找他了,季师益说我知道你要说什麽,周芳找你了吧?
任唐说这你都知道。
季师益开始抽烟,问:“任唐,你有没有瞒我什麽?”
任唐焦躁了,说:“咱几十年哥们儿了,我还陷害你不成?”
季师益说:“她以前是不是有过这种行为?”
任唐说:“她以前是说男朋友劈腿,她闹到单位里,後来分手了。”
季师益说:“任唐,说句不好听的,人都喜欢听别人的不好事儿。不好的事情,不管是真还是假,一般人都会信。要不是我一再跟你说我没乱来,你是不是就信她了?”
任唐迟疑了一会儿,说:“确实是。”
“我被挟持了,谁让女人都是弱者?”季师益问,“他以前男朋友哪个单位的?”
“好像是也是移*的吧,不过是南海那边的。”
当天下午季师益和人调了班,去了一趟南海。晚上打算去周芳父母家里一趟。在回广州时,收到周芳的一条短信,上面是这样写的:“我是季师益的妻子,他在单位里乱搞,和一个名叫韩贞的护士搞上了,回家後还虐待我,把我关在屋子里不让出来。你要认清他的真面目,他不是个好人。──季师益,我把这条短信发给邱景岳了,他回我说他知道了,叫我放心,明天你在单位肯定遭殃了。”
季师益给周芳父亲打了电话,他说他听周芳的母亲说了他们的事。季师益说他想去他们家坐坐,周父叹口气说你来吧。
季师益到了周芳父母位於二沙岛的房子。门开著,他父亲在客厅里坐著等他,也在抽烟。周芳的母亲可能还在季师益家中。
季师益坐下後,周父给他递了支烟,他放在了口袋里。接下来又泡了壶茶,给季师益倒了一小杯。
一时不知从何说起,季师益手揉了揉太阳穴,周父也不开口。
最後季师益说:“爸,我想带周芳看病。”
周父没开口,又抽了一支烟。
季师益说:“这样下去,她和我、我身边的人都会出事的。”
周父终於开口了:“你都知道了?”
“嗯。”
周芳在几年前曾经试图袭击前男友单位的一个女同事,据说是拿了一把刀冲进办公室里扎人,那女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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