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他也不急着问云莺了,只慢慢的批复着手中的公文,只留出一双耳朵来,静听着她的动静。
果然,二爷不急了,云莺却坐不住了。
她到底是开口说,“二爷。”
“考虑好怎么开口了?”二爷看过来的眸光中透着几分打趣,云莺登时就跟被人看破了心事似的,面颊陡然红了起来。
但看破就看破吧,即便他不能看破,她现在也是要说的。
云莺就抱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将此番过来的目的一说。末了她怕二爷为难,还特别善解人意的道:“此案若是还没有审理清楚,亦或是暂时还不方便对外人说结果,那您就权当是奴婢没问过这个问题,奴婢这就回去,不打扰您了。”
说着话她站起身往外走,面上如释重负,就连脚步都轻松许多。
二爷看着她那轻快的步伐,却不由哂笑一声,“你这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倒是让我觉得你找我打探事情是假,怕是看我是否在忙碌公事才是真。怎么,你什么时候不当管事,该当监工了?”
云莺脚步一顿,忍不住瞪了二爷一眼。
您说的是什么话?
她管事都没当明白,怎么敢当监工?
这整个云归县,又有那个不长眼的敢来监视县令大人公干,那人怕不是不想活了。
云莺瞪过二爷后,又反应过来,那人是二爷,是她主子。她个丫头片子竟敢给主子点颜色看看,她怕不就是那个不想活的人。
想到这点,云莺看左看右,看前看后,总归就时不看二爷。她这模样,倒是愈发让二爷觉出几分趣味儿,就想再打趣她一番取乐。
但想想还是算了,这丫头脸皮薄,真要是说的她恼了,指不定真就撒丫子跑了。
二爷就指着云莺方才坐过的那张凳子,示意她回去坐着。他又开口问云莺,“怎么关心起尚家的案子来了?”
云莺见二爷恢复了正经,她心里那点不自在就烟消云散了,当即就平静的说:“奴婢也不是现在才关心的,早从那次被您带去了尚家看宅子后,奴婢就私下打探过尚家的事情。”
二爷挑眉:“都问谁打听的?可都打听清楚了?”
云莺就说,“奴婢不常出去,也没别的门路打探消息。想知道点事情,只能寻府里的丫鬟婆子们打听。她们中的大多数都是云归县人,对县里的事情倒是一清二楚。”
又说:“该知道的奴婢都知道了,但丫鬟婆子们说的消息,不知道过了多少人的口,怕是早被传的不像样子了。”潜意识是说,她得到的消息怕都是歪曲的,不正经的,所以就希望二爷您能给出点正经消息。
这话云莺没说出口,但她那双明眸中赫然就是这么个意思。
二爷见她这个认真求知的模样,一时间眸中笑意更浓,只拿着公文挡在脸上,怕让云莺看见他脸上太过明显的笑意,会恼羞成怒,一走了之。
那他今日份儿的乐子可就没有了。
笑过后,二爷也没瞒她,倒是将云莺想知道的事情都大致说了说。
原来,这还真是一桩冤案。
这件案子说起来复杂,其实很简单。
只因为当时在云归县任县令的吴县令的长子,看中了尚家的姑娘,想要强纳为妾。
之所以说是纳妾,而不是娶妻,全因为县令夫人看不上尚家的门第,只想给儿子攀高枝娶个真正的官家千金来。
也是因此,儿子闹着非要娶尚家女,县令夫人没吐口,却也松口说可以纳之为贵妾。
再说这吴县令的长子,别看他顶了个官二代的名头,实际上却其貌不扬。若只是容貌上差几分也就算了,偏他被县令夫人惯坏了,文不成武不就不说,还浪荡风流,吃喝嫖赌无所不精。
这样的官二代,别说是纳妾了,即便是娶尚家女为妻,尚家都看不上。
那尚家可是耕读传家,阖族人都以出仕为官,恢复祖先传下的荣光为己任。他们满门清贵,自然不屑做那卖女求荣的事儿。
况且县令家还是要纳妾,而不是求娶,若他们真把家中的女儿不明不白的送进县衙内,那家中的门楣都被他们抹黑了。
纳娶之事自然被尚家人一口拒绝。
尚家人也不算迂腐,当时委婉的找了借口,说是那姑娘已经定了亲,只待到了岁数便要成亲。
这话县令夫人自然是不信的,只道是尚家看不上他儿子,才不欲成这段才子佳人的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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