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可是有大志向的,和水匪勾缠在一起,就会有翻车的危险,届时他们还怎么入朝为官?
况且,若真与水匪不清不楚,他们就不会出大笔银子供养士兵去攻打水匪,更不会在走投无路时,坐以待毙,而不与水匪暗通款曲,趁机拿下云归县做大——范县丞走投无路,都想弄死二爷,拿下县衙给自己翻案,难道尚家想不到这个方法么?
总之,这件事情只是稍微动脑子想一想,就感觉逻辑上说不通。
反正在云莺看来,这指定是一桩冤案无疑。
可就是这样一桩里里外外都透着矛盾的案子,它竟然很快就宣判了,且让诺大一个以耕读传家的望族化作齑粉,消灭在人世间。
真是听听就让人齿寒心冷,非常想要去跟当时办理此案的县令去谈一谈人生。
云莺心里搁着这案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只是之前一直忙得脱不开身,她也不想过多的与二爷打交道,便没有多问些什么。
可如今案子出现了新的证人证词,云莺的好奇心就被彻底的吊起来了。
她想知道尚家的案子中到底藏没藏猫腻,又想知道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做鬼,故意谋害尚家人。
禾穗显然是不能帮云莺解答这个问题的,云莺想知道答案,只能去寻二爷。
好在这些时日和二爷打的交道多了,云莺对于去寻二爷这件事也不抗拒了。
她便等二爷得空时,去了前院一趟。
二爷院子外的人看见她过来,连问都没问,就直接放了行。
实在是她如今管着后院,三不五时就有事要过来寻二爷。二爷但凡在院子里就必定会见她,时间久了。守门的下人便不多过问,直接对她放行了。
而云莺之前来前院,或是因为丁姑姑等人的病情,或是因为丁姑姑等人用药昂贵,需要支大笔银钱去购买药草;或是因为要给二爷的亲朋送年节礼,再不济就是前后院一些账目,如今都是她管着,也要定时给二爷汇报一番。
总之,她虽然来的勤,但为的都是公事。可唯独这一次,她算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而来,可以说是为了私事了。
守门的不知道内里,对她直接放行,云莺心里却多少有些虚。
但已经进了这院子,总不能此时再退出去,云莺便硬着头皮往前走。
今天是墨雪在书房门口守着,他看见云莺过来,便冲她微颔首,随即站在门口与书房内的二爷说,“二爷,云莺姑娘过来了。”
里边传来二爷的声音,他让她进去。
墨雪就让开道说:“姑娘进去吧,被让二爷久等。”
云莺应了一声,推开门往里走。
其实此时她就觉得贸然过来寻二爷打听尚家的事儿,有些冲动了。她特别想扭头回去,但墨雪已经通报过,二爷也已经应了……
云莺不紧不慢走进去,站在门口不动了。
二爷半晌没听见她的动静,从一沓公文中抬起头看她。
他眉目清冷,面容上都是锐利。他蹙着眉头想事情,便连那看人的视线,似乎都多了几分迫人。
云莺正暗自斟酌着该如何开口,二爷已经挑着眉问她说:“你不冷是不是?先把门关上,有什么事儿进来坐下说。”
“哦”。
云莺应了一声,慢吞吞关上书房门,又慢吞吞走到距离二爷最远的那张凳子上坐下。
她蹙着眉,抿着唇,一双素白的兰花指轻轻的绞着手里的绢帕。
那张莹润玉白的娇好面颊上映着薄粉,而她澄澈清透的杏眸中,泛着浓浓的心虚与深思。
她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又在他即将抬头看过去时,赶紧垂首下来做思考状。
二爷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云莺,这样……一看就心事重重,且好像做了亏心事的云莺。
一时间他还真好奇起来,她此番究竟是为何而来。
不过想来应该不是为了公事,那就应该是私事了。
想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情,二爷眸中露出恍然之色,也添了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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