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心里涌起的第一个念头,是跑到那个满脸搽着厚厚白粉、还涂着红嘴唇的大妈那里求救。但看大妈收钱时连头都不抬的样子,她应该不会理吧。
现实的情况连这样的机会都不给江秋留。
为首的一个大点的孩子衣装比较干净,外面是丝绸做的袍子,大概是哪家的地主少爷。他浑圆的胖脸上面无表情,伸出手来推倒了江秋。
江秋对付这样的事情其实蛮有经验的,他和师父每到一地,就免不了被精明的当地人敲诈,有时是卖东西故意加价,有时是拦路要钱,有时则是在他们师徒睡着时卷走他们的包裹和盘缠。
江秋的策略也很简单,把自己的东西抱在怀里,抱得死死的,然后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相应地,这些孩子的拳头和腿脚,如雨点般落在躺在地上、蜷缩成一团的江秋身上,混杂着地上的尘土和沙石。他的背上、脑壳上、腿上,难免留下好些淤青和伤口,但好歹,东西没被抢走。
最后,那个大点的孩子只能恼怒而不甘地带着其余人离开了。
惨淡的月光照在简陋的巷子里,缩成一团的江秋身上,他的衣服上都是灰尘、泥土,怀里抱着小小的酒坛。
他看着地上偶然爬过的蚂蚁,有些愣神,心想自己是不是也像它们一样。
他的脸上沾着灰尘和泥土,但没有眼泪。刚开始被打的几次其实是有的,后来就慢慢习惯了。
趁着月色尚好,江秋带着酒回到了师父的房间。
师父的精神好了不少,这几天都能站起来擦拭他的那些刀、剑、棍、棒了。说实话,他们的行李大部分都是这些东西。崔尘是个不大懂情调的人,平时师徒俩的花销大都在吃饭和行路上,一年到头只穿深黑色的罩衣。当然,可能也是没钱的缘故。
看着月色下灰头土脸的徒弟,崔尘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江秋抱着酒坛子放到桌子上时,偷瞥了这个颓唐的中年男人一眼,心里也就明白,他师父知道了他刚刚经历了什么事。他们都对对方太了解了,以至于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能知道对方在想什么。
其实崔尘对这个徒弟很是愧疚。如果是京城的富家子弟,这个年纪的孩子早该上学了。他们出行坐的是马车,衣着光鲜,身边有漂亮的侍女,每天不愁吃喝。
但落到自己徒弟身上,经历这种事,他什么也做不了。其实即使是崔尘,经历这种事,也还是什么都做不了。他们是王朝的逃犯,连户籍都被除名了,在这种场合动手,只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旦那些人咬了上来,崔尘因为可能还有点用处的缘故能苟且偷生,江秋一个捡来的孩子,是必死无疑的了。
可是江秋不这样想。他总是很感激崔尘的。如果不是这个又脏又臭的男人收留了他,他早就跟那些流浪的饥民一样,饿死街头了。
其实江秋还知道,他师父是很厉害很厉害的人,只是不能跟人动武,以及有力使不出来而已。
“我该教你些东西了。”崔尘坐在窗边,长叹一声说道。
他虽然是师父,却从未具体地传授给这个徒弟某项技艺。他总担心,自己会的有一天会把江秋也拉下水。
“你想学吗?”月光照着他沧桑的面容,显得分外疲惫。
“当然了。”灰头土脸的小江秋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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