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灵堂门外,直到日落西山才缓缓离去。此时她心中麻木至极,竟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有。如果时光再倒退几年,她也许会极为愤怒,但此时仅有悲凉。这个家族造就了白氏兄弟,也造就了今日这个局面。而她心爱的男子,却被大义与责任压弯了腰。就算他再想摆脱这个局面,也是不可能了。也许,该是她离去的时候了。
不过,在离去之前,她一定会向他告别。
于是她便强打起精神,向议事大殿走去。往日里白府仆役侍卫络绎不绝,今日却显得冷冷清清。待她来到议事大殿,却见殿外竟没有侍卫的身影。放眼望去,也不见白和等人的身影,整座白府好似空了一般。
清音心中一惊,这才隐隐觉得不妙。白溯风作为一城之主,无论如何应该有侍卫贴身保卫。他不在灵堂,难道也不在这殿中么?清音心中越发疑惑,便来到大殿门前,谁知刚将手触及门扉,就听到殿内隐隐传来人声。她正欲退下,却猛地听到殿内一个熟悉声音唤道:“音儿,进来吧。”
清音一怔,随即出了一身冷汗,她认得那是白荔的声音。她猛地将门推开,就见殿内烟气缭绕,木芙蓉的香气扑面而来。半明半寐中,白溯风一袭白袍,端坐在主位之上。而他的对面,却站着一名女子,身姿窈窕,长裙及第,一双眼眸熠熠生辉,正含笑盯着她。
这本该是平和的场面,却令清音浑身颤抖。那人的身姿与相貌都是极熟悉的,只是一头乌发尽数花白,衬着少女般的容颜,显得分外诡异。清音心中又是一阵酸楚,喃喃唤道:“夫人。”
白荔向她走来,带着温软地笑意。她道:“见了我,只唤得一声夫人么?你这样子,倒和我那侄儿一样呢。”
清音再也无法忍耐,她猛地抱住白荔,哽咽道:“夫人……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这么会这样……”
白荔倒是神色平静,她抚着清音的长发,道:“……距离血祭已过了大半年,我能活到今日,就已足够。”她顿了顿,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那般的撕心裂肺,令人始料不及。清音手忙脚乱,却被白荔推开。她面向白溯风,又道:“音儿已经来了。那么,便履行你的诺言,放她走吧。”
清音一震,猛地抬起头来。她看了看白荔,又看向白溯风,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
白溯风不语,面容隐在阴影中,看不分明。白荔却安抚地拍拍清音,柔声道:“没事的。”她又低咳一声,冲白溯风道:“风儿,音儿不是外人。我们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白溯风颔首。白荔轻叹一声,笑道:“方才我们谈到哪里了?”
白溯风道:“白氏。”
白荔点点头,道:“不错,白氏。今日你也看到了,在整个白氏面前,区区一个巫觋算不得什么,一切以家族的利益为优先。当日哥哥为了白氏,宁愿除掉我。他虽然性情温柔,但在那件事上,却真正有了历代城主的风范。”
白溯风不语,仿佛在思索什么。白荔又道:“只是那时事出仓促,我又中了毒,哥哥要杀我易如反掌,可我却一直活到了今日……他本不该放过我,也许,我永远也不会明白哥哥心中真正所想。”
白溯风垂下眼帘,低叹:“你明白又如何,不明白又如何?父亲已经逝去,再谈这些已经没有意义。”
白荔冷笑不止,眼圈却红了:“不错,他死又与我何干?我应该高兴才是。风儿,今日你来找我,我的确很意外。看来你早就知道我的藏身之所了,可惜你一直放任我活到今日。在这一点上,你果然是哥哥的儿子呢。”
白溯风冷嗤一声,却并没有反驳。白荔眼底划过一丝伤痛:“风儿,也许我永远都无法释怀。在哥哥眼中,我是个想毁了白氏的罪人。但今日的白氏,还有存留的必要么?”
白溯风一怔,白荔却一字一句道:“当初我的想法,并不是毁了白氏,而是放弃一部分无用的族人而已,哥哥却无法理解我的意思。我们争斗了这么些年,谁也没有讨到好处。这些年来,你一味的防备我,却使得晨儿因伏虎城的人而死。从这一点来说,我们都是罪人。”
清音心中一冷,正欲出声,却见白溯风眼中划过一道冷芒,宛如刀锋。他捂住脸颊,仿佛极为痛楚。白荔却恍若不觉,眼中浮起盈盈泪光:“晨儿死了,我几乎想随他而去。可是你看——白氏没了巫觋,不是一样延续下去了么?”
白溯风深吸一口气,涩声道:“……您说的不错,对于这座城,我早已绝望。在白氏子民的眼中,一个人利益也许比不过一个氏族。巫觋虽为支柱,但在某些人的心中,未必那么高尚。没了他,白氏的确可以延续下去。而且,但用冰魄制造出的巫觋,又有什么用处呢……”他垂下眼帘,道:“可是夫人,我无法放弃白氏,它是父亲留给我的,是白氏子民所依赖的,我不能——”
白荔浅笑,眼神却是悲悯的:“不错,孩子,我不会逼你。你心中真正所想,也许只有你自己才知道。你还年轻,我死了之后,这世上便没有真正可以阻止你的人。在未来的这几十年,你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也许在若干年后,你可以废止白氏巫觋的存在,也可以攻下伏虎城,给晨儿报仇。”
白溯风怔怔不语,白荔却携了清音的手道:“只是,这一切与我们无干了。”她回过头来,冲清音扬起笑靥:“好了,音儿,我们走吧。”
清音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白溯风:“……走?”
白荔微笑不语。清音却咬紧嘴唇,倔强地不肯移动。她的确是来辞行的,只真正面对他时,却又割舍不下。不错,他身上背负了太多的东西,但他并不是无法看到白氏以外的东西。他有他的责任,有他的立场,他对这个白氏再如何绝望,却永远不会逃避——
清音本该是理智的,此时却第一次无法忍耐。她挣开白荔的手,颤声道:“夫人,我可以不走么?”
白荔一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