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他轻叹一声,回身正色道:“若是可以救得晨儿,几十条人命算什么。”他望着清音,神色越发冷漠,“可我不能这么做,白潋晨已经无用了。”
清音怔怔地望着他,良久才道:“这么说,为了隐凤城,你连白潋晨都不顾了?”
白溯风没有反驳,只是神色冰冷。清音闭了闭双眼,不发一语,心底突然一阵锐痛。
她明明一直看不透他,此时却看的真真切切。他自认为隐瞒的很好,可手却一直微微颤抖。若他真如自己所说一般冷血,自己大可以对他绝望。可他分明不是。对白潋晨的溺爱,对夫人的依恋,对父亲的崇敬,又有哪一个是装出来的?
清音叹息:“在您的心中,果然白氏更重要么?”
白溯风依然没有回答,仿佛默认,神色近乎倔强。
清音不禁苦笑,心中越发疼痛。她也不知哪来的勇气,忽然正色道:“城主,我记得您在暗巷曾经说过,生命如白驹过隙,短暂的很,还不如及时行乐、逍遥自在的好。可惜这世上总是事与愿违,就如公子与白氏之间一样。您选择了公子,等于弃白氏于不顾。但您选择了白氏,小公子就非死不可了。两难之下,必有一番取舍。我也无法多说什么,只因您是城主,就意味着您永远也无法逍遥下去。”
白溯风一怔,清音却横了心,一字一句道:“若你真的累了,你会和我走么?”
白溯风神色惊异,片刻却渐渐缓和下去。她果然懂他,这就足够了。他已经背负了太多骂名,早已不在乎什么,但这世上真有一个人懂得自己,他还奢求什么?
他轻叹一声,道:“……你就不怕我们两个斗到棺材里么?”
清音心中猛然一跳,她抬起头来,半晌才涩声道:“不怕。”
白溯风却敛了笑容,静静地望着她。片刻,他忽然转身向屋内走去,再也没有回头。
这是他第一次回应她,却已是太迟了。
终章
时光如白驹过隙,三日眨眼就过去了。
三日,不长不短,却足以发生许多事。两日前在北面树林发现了玉珠的尸体,并予以厚葬;一日前玉润获罪逐出白府,自此去向不明;穆如氏却销声匿迹,也不知此时是那种光景;而白溯风却在这三日之中再未来过白潋晨寝居,仿佛没有这个兄弟一般。
此时清音站在白潋晨床前,静静地看着玉清用温软的布巾轻拭少年面颊。少年本就肌肤白皙,昏睡了几日,却显出了只有死人才有的垩白。清音一见之下,心中更是痛楚。她呼吸一窒,却见王郎中掀帘进来,便上前问道:“公子还有救么?
”
王郎中满脸疲倦之色,只是摇摇头,一言不发。他揭开白潋晨身上锦被,又命人取了银针来,为白潋晨施针。
银针刺入少年肌肤,闪着幽幽寒光。只是少年仿佛死了一般,不会再痛呼,也不会再哭叫了。清音神色越发黯然,几乎不忍再看。她知道白潋晨正在缓慢的死亡,根本无法逆转。
在这场闹剧中,他是最无辜的一个。
直到夜幕降临,王郎中这才退下。清音伏在桌前,脑中浑浑噩噩一片。夜渐渐深了,她终于抵不过困意,迷迷糊糊睡去,却在半夜被轻微的动静惊醒。朦胧间,她恍惚见到一抹白影站在床前,修长手指轻触少年脸颊,直至微微颤抖。
她静静地看着,眼神逐渐清明。而白溯风也并未回头,只是深深注视着白潋晨的面容。沉寂中,“啪”的一声,似有液体滴在白潋晨面颊,冰冷入骨。
***
翌日,白潋晨寝居设了灵堂。昔日放置床铺的地方摆放着案几,香气缭绕,满室氤氲。石壁上巨大的凤莲图一如往日,纤毫毕现。那只凤凰展开华美羽翼,姿态张狂,静静地注视着灵堂中众人,眼神隐秘而冷漠。
所有知情的白氏长老皆来祭奠,他们身着丧服,整齐地列成一排。玉清玉荇站在灵堂两侧,双目红肿。这场面看似盛大,其实也仅此而已了。在新的巫觋诞生之前,白潋晨只能匆匆掩埋,而无法诏告天下;在赤峰的祖庙中,也没有他的牌位。在众人眼中,白潋晨只是一个棋子,随时可弃。
清音站在门外,远远地望着灵堂中的景象,一切虚伪的仿佛皮影,揭了幕布,就什么都没有了。她在其中并未发现白溯风的身影,似乎白潋晨的生死已经与他无关。也许在旁人眼中,无一例外地认为白溯风竟能心冷至此,但清音却清楚,能让白溯风流泪的,也仅有这件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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