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睡半醒间,拓跋纮觉得有些不对劲,房间里似乎有什么响动,多年来养成的警觉告诉他这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他倏地睁开了眸子,眼中有凌厉之色一闪而过,耳听得动静,他的手下意识往腰间放。
摸了个空,他这才想起来匕首被卸了下来,好在气味熟悉,他借着昏昏的月光看见,原是阮阮正往这边走着,一时间整个人都松弛了下来。
“大半夜不睡觉,这是要作甚?”
拓跋纮觉得有些奇怪,不点灯就算了,若是去净室,也该是往另一个方向,朝他这边走是什么意思?
阮阮却并没有回答他的话,只不动声色般继续往前走着。
借着月光,拓跋纮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她虽然睁着眼睛,但是眼睫却是低垂的,眸子不似寻常那般水灵,很是空洞,手微微往前伸着,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一样。
“阮阮?”他试探着唤了一声。
阮阮却依旧没什么反应,只是固执的往前走着,此时她离他已经很近了,他挥了挥手,而她竟然连眼睫也未眨一下。
这是又在玩什么把戏?白日里的蓄意撩拨还不够?拓跋纮默默坐了起来,蹙眉没有再做声,一脚将那绢纱屏风踢到了正前面,他倒要看看她敢不敢对直走过来。
这响动似乎惊到了阮阮,她的脚步暂时的停了下来,神情似有一瞬间的疑惑,可是当没声音之后,她又恢复了之前的样子继续往前走了起来,没有丝毫要避开眼前障碍的意思。
拓跋纮终于相信,她此时是什么也看不见的,就在她快要撞上屏风架的时候,说时迟那时快他终究还是用力一把将屏风给拉了开。
许是动作太大拉到了伤口,腰间一阵剧痛,他禁不住痛“嘶”出声,垂首一看,果然,伤口有血迹顷刻渗了出来,也是就在这一瞬间,阮阮蹲了下来。
她的手抚上了他的胸口,不停的四下探着,似在摸索着什么,且有愈发往下的趋势。
拓跋纮喉结微动,声音像从牙关里挤出来般,“摸够了没?”
听得这声,阮阮的手一顿,似被成功吓到,就在拓跋纮以为她要停下来了的时候,忽然她将头一偏,整个侧脸都靠在了他的小腹之上。
拓跋纮忍不住一颤,差一点就让她碰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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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忍无可忍,伸手就想要将她给推开,没想到她却突然开口了。
“娘亲,别,别丢下我。”
整个身子被人给抱了住,他的手忽然顿了住,眼前有画面一闪而过,恍惚间大雪纷飞,他骑着马追了七天七夜,厚厚的裤腿都被磨了破,翻出血红血红的皮肉也不在乎,漫天风雪,却凉不过他的心,那是他最后一次说软话。
“若你一定要走,总要留下些什么,其他我不稀罕,就你的命吧。”
腕间灰白的指骨硬得硌人,眼中有狠戾一闪而过。
阮阮却对危险一无所觉,那熟悉的令人安心的气味就在身边,她知道那东西一定就在不远处,挪了挪脑袋,精致的琼鼻翕动着往前凑。
灼热的呼吸迎面而来,拓跋纮整个身子都禁不住颤了颤,他想,若不是伤口裂了开,他一定要让这心怀不轨的女人好看,让她知道有些东西是绝对不能靠近招惹的。
偏这个胆大的女人现在对危险一无所觉,只一心要找到心心念念的那个小宝贝,忽然,她似乎抓到了一个奇怪的东西,这是她要找的小宝贝吗?
阮阮虽然睁着眼睛,但其实什么也看不见,下意识就贴近了想要闻闻看,不料手中的东西却像有生命般忽然跳了一下,吓得她赶紧松了开。
不,这不是她要找的那个小宝贝,小枕头怎么可能动呢?!可是明明那个气味很接近了,她看不见,只能疑惑地继续往下摸索着。
若不是他受了伤。。。。。。若不是他现在还得靠她。。。。。。
冷静,冷静。
拓跋纮觉得自己的脾气当真是好了不少,不然怎么可能容忍有这种事情出现,还找了一堆理由,甚至在内心深处,竟然隐隐透出一股期待。
是的,期待,他向来遵从内心,从不自己骗自己,此时此刻,他若是能冷静下来,还算什么男人?不主动进攻已经是克制的结果了。
抵着枕头,半靠在了粉墙上,他勾唇轻笑出声。
“我可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既然要玩我就奉陪,醒了可别哭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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