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救了我,就拥有试探的资格了吗?”他凉凉开口。
像是突然就变回了之前那个冷漠到不近人情的人,阮阮看了眼薄粥,却没有之前那么怕了。
她佯瞪了他一眼,嗔道:“我就好奇问问而已,你不想说就不说呗,咱们也算是有同榻之谊,动不动就吓人是怎么回事?”
同榻之谊?冷不丁想起她娇滴滴趴在身上的样子,拓跋纮半移开目光,语气颇有些不自在,话情不自禁脱口而出。
“我没有心上人。”
“嗯?”阮阮有些不明白话怎么变得这么快,突然给她说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
当她那双含情目盈盈看向他的时候,拓跋纮变得有些烦躁,极力压下这种陌生的情绪,他强调似的又重复了一遍,“不管是过去还是现在亦或将来,我都不会有所谓的心上人,在我看来,多余的情感只会影响我拔刀的速度,所以你不必试探,最好是将你那些对付寻常男人的小心思都收起来。”
?
他这是以为她探听他的隐私是因为对他感兴趣,所以迫不及待的来警告她?这人也太自信了吧?笑死,就冲着他几次三番拿刀架她脖子上,她是脑子不好才会喜欢他呢,要不是他威逼利诱,她才不会救他,更没什么兴趣打听他的事情好吗。
但话是不能这么直接说出来的,不然指不定这人小肚鸡肠又要怎么对付她,这几日的努力就付之东流了,不如反其道而行之,就让他这么以为,两人建立了那种“联系”,一则绛珠那里好蒙混,二则她恶心不死他,怎么着她好像也不亏?
阮阮在春风坊混了好几年,脸皮不是一般的厚,逢场作戏谁还不会了?她眼睫一抬,眼中顷刻盈满了水光,就那么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我,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原本很清亮,但此时低低浅浅的,就那么戛然而止,明明答得果断,却像是带着说不出来的委屈与失落。
拓跋纮还以为她会狡辩,原本对付的说辞都准备好了,比如她故意在他的伤口上绑她的月事带,但没想到她竟然就这么认了,这让他一时倒不知该怎么接话了。
甚至那种烦躁的感觉又上来了,这让他忍不住想要问个清楚。
“你知道什么了?”
鼻尖眼角都有些红了,下唇被咬得泛白,她看着他顿了顿,才道:“四殿下不会喜欢任何女子,还有——我不能对四殿下有任何小心思。”
不能,不是不会。。。。。。
她说的是那般真诚,带了点欲盖弥彰的失落,每一句都是对得不能再对的话,但他听着,却忽然心中有些不是滋味。
呵,她是个惯会伪装的小骗子,差点就上了她的当呢。
但若她说的是假话,那应该反着理解吗?她。。。。。。对他有那些小心思?
一定是因为他受伤生病了,不然怎么会轻易被这么一句话给乱了心思,拓跋纮移开目光,轻轻“嗯”了一声。
一时间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内室气氛倒有些尴尬起来。
恰巧天气转晴,算着日子也差不多了,阮阮以不好再在房间久待为由,照旧出门去禅房做早晚课了,而这一出门,她就听说了一个好消息。
魏帝宣布带领群臣南山围场秋狩,已经出发了,不日便能抵达南山行宫,阮阮心思一转,带着这些日子以来手抄的佛经,去了法堂。
自昙予被拓跋纮下令点了天灯之后,如今的法堂是由她的师姐昙净师太主事。
昙净长得慈眉善目的,在伽蓝寺也算是左右逢源,不仅跟住持昙摩大师交好,跟后院的一众沙弥尼关系也十分不错,看阮阮捧着手抄的佛经过来,她远远就出来迎接,甚至当场决定将她抄写的佛经供奉在了殿前。
这是友好的信号,众执事们见风使舵也变得很是和气,没了昙予找麻烦,加之拓跋纮在菩提斋待着,阮阮当即决定还是回法堂做早晚课。
是夜。
阮阮回到菩提斋,也不知道是白日那番话起了作用,还是拓跋纮良心发现,竟然已经在屏风后面打好了地铺,她进内室的时候,正看见他闭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阮阮暗自松了口气,见此也没打扰,收拾一番之后爬上榻也准备休息,因得这几晚上原本也没睡好,她一沾榻就很快也睡着了。
拓跋纮其实并没有真的睡着,她白日里的那番话多少让他有些忧心,两人若再同睡一榻,保不定又发生昨晚的事情,乱麻需要快刀斩断,他决定还是划清界限为好。
正好阮阮也并未多问,这反应让他还算满意,听着她均匀的呼吸声,他也渐渐进入了梦乡。
。。。。。。
淡金的月光透过窗棂洒了进来,稀疏的花影随之落在了地板上,夜风拂动帘幔,光影为整个内室披上了一层朦胧暧昧的轻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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