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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兵诧异,跟俞司对视一眼,低头看着亨特尔那张脸,“可是他长得太像东方人,哪里像F国人了?”
“那是因为他遗传了他母亲的基因,他母亲是华夏人,”项樾说:“他要是没死的话,你会看到一双纯正的碧蓝色眼睛,不过是药罐子。”
项樾察觉身旁的动静,偏头正好看见简阔准备转身,伸手握住他的小臂,“去哪?”
“没去哪,就在外面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简阔抽回小臂,大步往外走去。
项樾转头看着简阔的背影,突然身体没来由的一僵。
出了仓库,简阔背靠在墙壁,仰起头闭着眼睛很轻地吸了一口凉气。
刚才看见那个死者没多久,大脑里某段被刻意封存的老旧记忆突然强行冲破而出,所有残酷的一幕幕如潮水般冲击大脑,让他有些喘不上气来。
冰冷的铁床上躺着毫无生命体征的堂姐,血窟窿的胸口,用粉底液伪装受伤的后颈,手里还紧紧握着一小瓶子,里面是呈现为半透明的白色液体。
一靠近就闻到淡淡的清香木兰花味,可瓶身却沾满了血渍。
还有和她一起同时死亡的二婶胸口中枪,没有其他受伤痕迹。
躺在病床上的简二叔口鼻戴着氧气罩,昔日强壮身躯日渐消瘦成皮包骨,监护仪上显示各种数据全都变成直线。
然后是三座冰冷的墓碑,三张永久定格的黑白照片,耳边全是连续不断的小声啜泣……
低头看见双手染上鲜红的血,那是曾经抱起堂姐时染的,十根手指颤抖得无法控制自如,一直抖个不停。
甚至还能感受到心脏狂跳不止的咚咚个没完,第一次知道什么叫恐惧的陌生感觉。
他真的很害怕未来再次见到一样下场的项樾,不能再来第三次了。
放弃吧,放弃了就不会感到恐惧了。
心意已决的他突然当众冷声说——
“我简阔放弃搭档身份,谁想当项樾搭档,就请随便吧。”
他清楚记得,项樾那表情就跟天塌了似的错愕和怔愣,项简两家人也是满脸震惊不已。
也听到了父亲和爷爷前后怒斥,好像都在骂他胡闹别乱来什么的。
全世界的声音都被他隔绝在外,眼里只看项樾一个人。
项樾一步步走近他,那张偶尔会带一丝戏谑笑意的脸此刻变得非常冷峻,声音很轻地质问他为什么。
他想也不想就答道:“我没法安心当搭档,也做不到万无一失,为了图个心安,我选择放弃。
话音还没落下,下一秒脸被项樾突如其来的一拳砸了过来,吓坏了所有人。
“简阔!你凭什么轻易说放弃就放弃?那我们这些年来的努力都白费了吗!”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
记忆到这里就结束了,简阔到现在都觉得右脸隐隐作疼,舌尖顶了顶曾经被项樾砸过的腮帮子,用力深吸口气强压下负面情绪。
十年了,他还是没法彻底放下过去……
俞司和项樾站在仓库角落处,刻意与大家拉开挺远的距离,压低声音说:“刚简阔在没敢说,但实在忍不住了想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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