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动声色地服下解药,饮下她送来的酒,再让她晕过去。想来她还不知道,他从来没碰过她。
“还是像以前一样,将她送回她的寝殿,安排何姑姑照看。”尉迟璟敛了容色,不紧不慢地用帕子擦拭过被她触过的手指,再将帕子丢弃到一旁。
忆起上元节所目睹的一幕,他也该明白章昭训是在替何人办事。
如此想来,他的大哥早在多年前,就在暗中筹谋,思考着如何算计他了。
尉迟璟的视线掠过深红的宫墙,遥遥望向天际的冷月,笑容遽然褪去,只剩下几许怅惘。
自打二哥过世后,在这深宫之内,怕是没有谁,会再是用真心待他。
或许还是有的……
他想到一张俏丽的容颜,不禁回忆起当猫时,所得到的温软相待。
而后,他又自嘲地摇摇头。
她内心的那份柔软,其实并不属于他。
*
翌日,章昭训醒来时,只觉头疼得厉害。
“章娘娘醒了?”何姑姑觉察到她的动静,熟练地端了一碗醒酒汤过来,给她递了过去,“太子殿下临走前,嘱咐过,让娘娘先将这碗醒酒汤饮下。”
章昭训听她这般说,边揉额头,边询问道:“你是说昨晚,太子殿下昨晚也宿在这里?”
何姑姑笑着道:“那是当然,老奴还亲眼看到太子殿下抱娘娘回来,对娘娘体贴备至。太子殿下好像不太舒服,但他顾着娘娘的身子,没做什么过火的事,只为娘娘擦过脸,就安分睡下了。”
章昭训心想,太子身体确实不会舒服,因为她每次端给他的酒里,都会添有少量催情的药。
她扬眉笑问:“殿下还说了什么?”
何姑姑想起乘风交代的话,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殿下还说,娘娘刚落了胎,不要再像昨晚那般,在寒风中等他,免得着了凉。还有,他让老奴今日再去请太医过来,为娘娘请脉,确保娘娘身体无虞。他让娘娘放心,来日方才,娘娘只要养好身子,孩子总还会有的。”
“我真要感谢殿下的一番关心。”章昭训挑起一缕发丝,勾在指上绕了绕,心道,果然,男人都是不长情的。
别看太子近日对太子妃上心。昨晚,她在他面前,吐露温言软语过后,他还不是又重新沉迷在他的温柔乡里。
甚至,他还能顾及她的身子,而有所克制。
何姑姑面不改色,继续开始她的捧吹,“娘娘也要当心自己的身子,等将来多诞下子嗣,钟粹殿也能跟着沾光。将来,若是太子位登大宝,娘娘母凭子贵,大可在后宫占有一袭之地。到时候,娘娘可千万不要忘了老奴。”
“你放心吧,我不会忘了你的。”章昭训被说乐了,也不再去回想昨晚的细节,只回顾了太子话里的重点,以及太子对于皇帝寿宴的献礼安排。
盛装打扮过后,她找了机会,约了大皇子在一处闲置的藏书阁见了面,将得到的消息转达给大皇子。
大皇子坐于一方书案前,手捧竹简,安静地听她说完,神色全程没有波动,只道:“我清楚了,会安排人手去办事的。”
在章昭训临走前,大皇子蓦然将她喊住。
“你之前怀孕了?”大皇子朝她投去几道冷冽的寒光,清冷的嗓音在寂静的宫室内低回盘旋,“孩子是谁的?”
章昭训的眼神飘至大皇子的面上,充满了希冀,“怎么?大殿下难道还关心这个孩子?还是说,你在惋惜这个孩子?那大殿下,你可知道,是你的皇子妃让我落了胎。你打算去教训她,给我出气么?”
大皇子掀开眼皮,从竹简上移了目光。
他冷扫她几眼,不免嗤笑。
“兰心才几斤几两。你若真有心护着孩子,怎么可能会让她伤到?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自己心里最清楚。”
“我先前交代过你要喝避子汤,就是不想再让你坏事。你难道在对我阳奉阴违?”
他也不想再过问她,有关那孩子的事。
而是他觉得这个女人的想法太多,安排一个想法多的女人在太子身边,说好也好,说棘手也棘手。
章昭训被他的淡漠的眼神刺到,目光飘忽了一阵。
她轻攥了帕子,遮遮掩掩道:“孩子当然是太子殿下的,但我也是大殿下的女人。太子妃当时在一边见死不救,大殿下难道就一点想法都没有吗?”
大皇子睇她,眸里平静无波。
章昭训好像确实没看出他有什么想法。
他可能还觉得她的话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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