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日联想勾起人们的不安,置在同样的遭遇之时,他们竟也变得激动起来。人群中传来一声:
“话糙理不糙,不讲大道理,公义在他们一边。”
稍有文采的体面乡绅也插一把嘴:“我们应该站在这些人的身边。不能让异乡人忍受不公的待遇。”
“好!”人们普遍抱有同情。
但更多的人不明就里,甚至有人提出非议,“他们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吗?”
娜莎当即反驳:“帮他们一把我们也没有损失。更何况,当朝一旦得手,我们就没办法与他们做生意。”
“亘人失去了他们的帝国,正从腐朽皇权之中挣扎,使命就落在我们身上来了,要反抗暴政。”克黎榭站在凳子上,摆弄他的剑鞘,指明虞曦人的困境,“凛人恨不得从骨髓里榨干人们的钱财,肉体上奴役人们的身体,心灵上驯化他们为奴隶,用棍棒敲打除了凛人以外,在那片土地上活着的一切族群。”
“我们发自诚心,相隔万里,为的与你们寻求同等利惠的合作。”卢善傅更是阐明自己的心意,指出共同的敌人,“僭位者苟同依米颠列人,绞杀忍受苛政的农民,那群肮脏卑劣者联合起来了。”
事关利害的字句,虽一海之隔,但相距不远的依米颠列,此时已经成为弗兰格亚的头号海上威胁。纵观历史,依米颠列和弗兰格亚的隔阂甚至是渗入民间的敌对情绪长期存在,至今为止,他们依旧否认弗兰格亚在大陆所谓“西洛森珀戈帝国”的后继者,在王国陷入衰微之际,便承海之利大举入侵,联姻利诱夺其土地用手指亦数不过来,科洛南地区饱受苛捐杂税的蹂躏,甚至试图强迫改变当地的语言。王政二百八十九年,更是一路打败芙兰戈亚斯王室,比利尔饱受烧杀抢掠,兵峰直指利昂特瓦[5]。
这无疑触动当地人的心弦,简直是让当地人在炭火上行走。
卢特使的旁边,他的弟弟用虞曦语大声疾呼,“我等乃自都督诸绶府来,非称王者所立一朝之商贾。今世道纷乱,求于弗人,共行商利,望结友好耶。”待他们的翻译稍以蹩脚的语句宣扬出去之时,人群的思路一下子变得明朗了。
都督诸绶府截然不同于各路称王者的名字,洋馆的商人简称为绶府[6],当地人称他们的首领——绶台曾氏[7]为“无冕之王,乃真英主也”。
弗兰格亚当时对远方虞曦人的了解并不算多,唯马洛古·欧斯洛克[8]和一些祁圣教教士、远航商人亲往他们的海滨地区了解一二。
正当人群声浪一波接着又一波,薇若妮卡的字迹和思绪不受浪潮影响,宛如字上挑风铃草,措辞得体严谨,字字句句切称期待会晤,唯有她的签名如本人真切可爱。
她写信,正是给太子妃佩拉拉。
“先生,信写好了。但我要需要保证我的身份效力,也就是盖章。你能告诉我落脚的位置,待我好去找你吗?”罗艮蒂瓦的心并无太大担忧,相反,她觉得这事情一定能成。
“我也去。”萝莉激动地举手。
“诚挚感谢。”他们短暂握手,吕列不禁松一口气,“我们一行人在镇上更南面,多伯勒道十号的旅馆上。”
“笔落遂成。”当薇若妮卡将信高举的一刻,欢呼的声浪又一次迸发。
围绕在周围的镇民其热情如火燎原,感觉更像是达成不可思议的联盟。
连她们自己都不可思议的是,佩拉拉对当事很有兴趣,因而禀报国王。不过,一向对外来人很有兴趣的陛下却一反常态,并没有亲自接待,而是委托太子妃和外交使节去接待绶府的贸易及使节团。但到三月二十三日,也就是霍米拉迪雅节的当日才开始会晤,置中午后,被繁荣缛节围绕的尚有耐心,可娜莎就直呼犯难了。
可幸的是,直到渊朝半只脚踩棺材板,回想王政六百七十三年再换字眼以后,再也没有双方互立常驻大使的意见。弗兰格亚认为非对等的外交字眼是一种桎梏,且在战争之中同样帮助帝国朝廷作战,应认识到弗兰格亚的海上实力和诚意。虞曦帝国则认为他们是在当世之中的至高皇权,渴求贸易本身就是一种朝贡,不满措辞失当,双方的矛盾逐渐浮现。国王亨利的冷漠姿态看似是毫无看好之意,实际上是对当前远方局势未曾深刻了解,他需要一次“不经意的忽略”试探叛乱势力,亦或者割据政权的价值。
宫廷里弥漫着斗争的气息,佩拉拉更像是临危受命来的,被派去的只有寥寥几人,克黎榭看不得意,请命为她做虞曦字的解谜人。太阳耀于正殿之时,国王的情妇随着廷臣贵妇陷入餐碟银具的朵颐之中,佩拉拉更像是被驱赶在外,用餐巧制,却不曾想令人吃饱的窘境浮现在前。
身为护国公爵,薇若妮卡并没有一句话可说,她深知自己的责任到此为止,随娜莎退隐到人群中不起眼的地方,在招待所大门的角落里,刚好有一株虞曦来的小茶树。她们忘却怀表和立钟不停转动的指针,罗艮蒂瓦稍靠门框,合睫而不失耳外的联系,拇指抵着食指轻按,只剩左手靠背,右手摆在盆骨的稍前方。拉兰诺斯的千金的双手因靠背而疲累,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可以把握的依靠。
娜莎正要握着什么,佩拉拉的期待令她落空了。
薇若妮卡不得不再度显露在众人的面前,这意味着太子妃不再形单影只。
悄无声息的战斗秩序到日胄十点,如同落脚于枯藤的一群白鸽与另一群野鸽的窃语,这些浮于表面的密谋大致成功。
人群从接待厅门前离去,放下最后一刻牵挂,她们就这样与双方的使节分道扬镳。离去玻璃仑斯宫的道路被阳光焗得温暖,娜莎却倒吸一口凉气,喜悦落在会晤之间,失落却回落到握不住的手上。
罗艮蒂瓦一眼瞧到娜莎头顶的郁云,“怎么?”
“事情告一段落,好事啊~”俏皮的语调缭绕在她们之间,双瞳落得几分渐失的高光。
“裹着树皮难道不知敲树干怎么响?嘛~你这脸色就好不了哪去。今天的节日都过一半了,中午镇上的庆典,按现在要回去的话,就剩一堆花,没什么大不了的。”纤指正落娜莎的额头,清扫一束刘海,少女喜逐颜开,不知心中的期待和对方是否落在同一片荫庇,“要不这样吧,我有件事想陪你一起做。”
大小姐心不在焉,“什么?”
“离开玻璃仑斯宫,我同你骑马,去利昂特瓦北面的霍米拉迪雅残庙,虽说只有断壁残垣,藏匿在森林之中也许会有发现嘞。”
“去散心……也好。”
白皙修长的左手落在大小姐的前方。
“来吧。”
她恍惚了好一阵子,只是不想再落得没有结果的捉握。
但薇若妮卡一直在等娜莎。
哪怕已经过了好一阵子,数不清多少秒的流逝都无所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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