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妆忙握了她的手,“不能够,这是你和恭二爷头个孩子,她们若是如此,祖宗怪罪不提,天道如何能放过?他在你肚子里,只要你安生他自然好,若你害怕,我回头差使个婆子来只说替你解闷的,同你一道守着他。”
穗儿如今成了惊弓之鸟,听了这话片点安慰都没有,只一味地攥着她,“我不信,她们瞧不起我只会害我,你让你的婆子来,下半晌就来,守着我的孩子。”
她反复念叨,卿妆唤了她好半晌她才肯拿眼来看,“我方才又胡乱说话了,近些天总这样,连阿恭也不认得,他会不会不喜欢我了?”
卿妆摇头,“他若不欢喜何必来见你,你想少些,该吃该玩该歇不要屈着自个儿,你一个爱折腾倒也随你,可肚里如今还有个小的。”她将她揽进怀里抚了抚低声道:“只有他才是独属于你。”
这是穗儿的命门,言语两声如同醍醐灌顶,她火急火燎地起了身,“对对,你说的对,我昨儿才歇了不到两个时辰,我要睡觉,养孩子。”
她颠颠倒倒地往屋里去,院里的丫头来搀也不让,一阵风似的过了门槛不见了人影。
卿妆掖了两手顺着游廊慢行,伺候的婆子正围一处嗑瓜子闲唠,见了她来忙不迭起了身,拍干净衣裳来给她行礼,“小卫姨奶奶。”
她笑着颔首没言语,身后的青安从袖口里摸了几粒碎银子递过去,“咱们姨奶奶待小穗姨奶奶跟亲妹子似的但终归无法时时相伴,几位姐姐照顾小穗姨奶奶如何辛苦,咱们姨奶奶今儿也瞧在眼里,少不得多体谅几分。”
婆子捧了赏钱千恩万谢,都道:“小卫姨奶奶高看咱们一眼,寻日不敢到您面前孝敬,左右小穗姨奶奶不是外人,咱们尽着万分的小心,只当是您了。”
卿妆要得不过是她们几句话一份心思,回了府便让周氏寻个晓事的体贴婆子,周氏倒有几分迟疑,“姨奶奶,您这样直接送人过府,老太太和三太太听了难保不言语什么。”
她捧着脸叹口气,“她救过我我还没功夫报答,穗儿如今什么样您也瞧着了,哪能看着她撂手不管,明儿我回老太太和三太太一声,她们怪罪也就怪罪罢。”
转过天来老太太和三太太晓得了倒也随她去,半月后穗儿的面色好了些,青安打趣终于像是有了身子的,再不跟闹饥荒似的。
卿妆要揍她,她蹽得飞快,隔半晌又进来回事道大人今儿晚上又不得回来了,她也不意外,打从正月二十开了官印卫应越发忙碌。
起先收拾了卢家那个打死人的大爷,就叫卫姪这个做妈的家里宫里胡乱闹了几场,惊动老太太好说歹说才把人撵回范阳;后头因着今冬大殷地界儿严寒雪厚,百姓死伤十之一二,冻死的鸟兽牛马更是不计其数,一时间全乱了方寸。
京中的工役都因此遣散,连早朝的时间都迟了一个时辰,然则卫应领了人仍旧焚膏继晷地忙活赈济埋尸,通渠募兵。各地的奏报雪片子似的往内阁涌,仪渊来回送取的票拟用二尺长宽的匣一天得三五趟。
隔了数日皇帝为百姓祈福自省,减了常膳,卫府上下也依样画葫芦,东府迎亲的花销都缩了四成。二十六这日,卫恭捧了奠雁带了乘猩红悬镜肩舆,十二掐丝宫灯十二拔丝浮雕象牙宫扇开道,前后随了卫府持鼓瑟笙箫的细乐和奉香霭绣幢的丫头,一路接了人家来。
到了府前新娘跨鞍接代,后随卫恭进府内拜天地拜宗祠,等到新人坐床撒帐的光景,卿妆才从热闹的人堆里挤出来回穗儿的院,走出老远耳边还盘桓着赞礼嬷嬷喜气洋洋的唱和“撒帐中,一双月里玉芙蓉”。
穗儿歪在榻上绣春袜子,见她进门就道:“回来的这样快,见到恭二奶奶了,好看不好看?”
卿妆只说:“容长脸,斯文清秀,左不过戏文里大家闺秀的样,凑一堆分不清。”
穗儿落拓地笑,“只要恭二爷觉得不同就成,往后要陪他一辈子的人,时间长了怎么都能记心坎里了。”
“光长他人志气。”卿妆凑手来给她理线头,“你牢牢扎在恭二爷心里头稳当,她想进来也得你让,即便你让了恭二爷可不能够。”
这样的话说的再光鲜也抵不过卫恭娶人的事实,穗儿心刺的麻木,听再多也不见漾出丝水纹来,她不甚在意了,举了举笸箩戏谑道:“哎,你可给卫大人做过鞋袜子,我瞧你见天游手好闲的,别是不会吧?”
卿妆有些茫然,“以往唱戏的戏服都是我自个儿做的,做顺手了什么针线都往那上头挨,即便我做了也是花红柳绿,不像话他也嫌弃。”
她摇摇头,“你做了是你的心意,穿不穿的只要他心里受用就行。不是我心眼窄,卫大人身份那儿摆着,早晚得娶房太太,到时候心思分散了,等见着这些鸡零狗碎的还能记起你的好。”
要真心思都不在彼此身上没了,瞧着一摊死物而已,记起来也不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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