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不该抢您被子踢您的靴子,不该大清早惹您气生!”
“还有呢?”
还有?
卿妆眼珠子乱转,不能够吧,她晓得自己睡觉不老实,可终归还是有限度的,再不济能不济到哪里去?可既然人说了,就表明她确实做了人神共愤的勾当,“奴睡迷糊了,冒犯了大人,奴该死。”
卫应慢条斯理地踱过来,“除开你讲的,大半夜还往被子里拱,杵在榻上不带往下掉的,我这床再大也不禁你折腾,合着跟这儿要占山为王了?”
怎么还有这样的事,她被讲的心慌气短,觉得天都要塌了,跪在地上道:“奴知道错了,您骂一顿打一顿都好,大人为奴气坏了身子不值当的。”
卫应瞧她趴在地上几欲晕厥,勾着唇角笑,“我短了你吃还是喝,大半夜撒癔症咬被子,好在这不是你的,若是你的,这会还不得全被你啃光了?”
卿妆蒙着脸都要哭出声来,十七年都没干过这么出格的事,头一回闹出这么大阵仗,往后在这爷儿跟前估计是再也没法抬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她一上午都没缓过劲儿,无精打采,卫应瞧了倒是心情甚好,连带着挤兑官吏都是婉转的,那时候她正蹲在他坐的椅子后头怀抱着一大摞奏折仰天长叹。
源于半个时辰前卿妆心不在焉,一鸡毛掸子将博古阁上的霁蓝釉玉壶瓶给杵歪了,这物件价值连城,砸碎她十个也不顶用,她奋不顾身地扑过去给接住;这个倒是保全了,她的腰却磕在了螭头案上,上头堆积如山的奏折天女散花似的地摔了一地。
卫应正奋笔疾书,也没工夫搭这茬,这是个弥补错误的好时机,她就蹲在地上一本本的往回捡。结果外头小子来回事,约莫是应天府的官吏求见,她想都没想两只袖子紧着划拉把所有的奏本全都捞在怀里往椅子后头一出溜,边边角角一掖算是藏好了。
她本来想的很好,商议正事的地方她不该出现,卫应坐的这把紫檀四出头的官帽椅宽敞,挡挡她的小身板绰绰有余;等卫应叫人进,她忽然明白个事儿,这么做无异于掩耳盗铃,可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议事时卫应在空荡荡的案头上找奏折,卿妆捂着脸顺着椅背给他塞一本,往后提及哪本她立时能备好了递出去,时辰一久连回事的官吏都觉察出不对劲儿来。
卫大人再能耐也不能跟变戏法似的,椅背后头定是有人,要是个笔贴式文书之流哪里用的上藏着掖着,多半是个姑娘;既是个姑娘他们总不能杵在这里妨碍大人红袖添香之乐,借衙门中有故,匆匆告辞去了。
这些个人临走时意味深长的眼神卫应不是没看见,瞧着多精明个姑娘耗子胆儿,哪家书房里还进不得女人了,躲个什么?
他敲敲椅背提醒:“出来!”
椅子后悉悉率率的,好半晌才听着个幽怨的声儿,“大人容禀,奴腿抽筋,先跟您告个罪,奴这一时半会动不了。”
他拿手摁了摁眉骨更觉头疼,撂了笔起身来救人;卿妆正背靠椅子抻腿坐着,愁眉苦脸地勾脚尖,见他来拿裙子将腿盖上了,“惊扰了大人,等奴起了身给您赔罪。”
赔不赔罪的倒在其次,他居高临下地打量她,“你倒能记事。”
卿妆讪讪地笑了,“云出岫在奴小时候南来北往跟人抢生意,有了新本子隔天就得唱,图的是新鲜。奴那时候笨,记不住唱词师父就不给饭吃不让睡觉,打得久了记性也就好了,奴刚才收拾时不仔细扫到了几眼,不是刻意记着大人的政事。”
伶人眼睛里的真假难辨,卫应不置可否,只问了句:“扫几眼,觉得如何?”
没敢细看,也看不明白,她笑靥如花,“大人的字可真好看!”
“油子!”还挺能把自己撇干净,他探出手伸到她面前,“坐地上成何体统,起来。”
卫应的手常年指点江山,自然有了孤绝的意态,卿妆不晓得该不该去握,有些事一旦开了头就容不得再瞻前顾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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