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妗高高兴兴的将那面绣帕收归己用,一面示意银朱可以说话了。
银朱好歹是和虞妗一块儿长大的,哪怕她如今已是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她的心思银朱总能猜个七八分。
“可这幅绣面奴婢只帮您走了边儿,上头的鸟儿鱼儿都是您自己绣的。”
秦宴猛然回过头,银朱眨眨眼,无辜的看着他,再看罪魁祸首,早已经抱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
他被耍了,秦宴再一次暗恨自己色令智昏。
董涞早在冯宣动手验尸之时,便避去了门外,对停尸房里的动静,只听得着几分真切。
冷不丁听见那扮作男儿的姑娘家这般说,董涞脸上浮现一抹蔑笑。
世人皆知,大燕的摄政王殿下,清贵冷傲不近女色,二十有五的年纪了,王府中连个姬妾侧室也无,更是迟迟不娶王妃,朝堂上隔几个月都得为这事儿吵一嘴。
董涞偏头去看,房中的男子长身玉立,一旁稍矮的姑娘巧笑倩兮,忍不住叹道,摄政王这清贵冷傲倒是占了个十成十,至于这不近女色……
只怕是襄王有意,待那神女有心罢了。
只是不知这是哪家的姑娘?
恰好有下仆前来通禀,与他耳语一番后,董涞带着衙役走远,一边走一边说:“去查查。”
冯宣很快就验完了尸,护卫端了热水过来给他洗手。
冯宣在二人身边站定,说:“王爷,公子,这人就是个痨病鬼,即便心口没有受重击,恐怕也活不久了,不过梁大人下手也不轻,脾脏都破了,打断的肋骨刺穿了肺叶致死,他的胃中残留些许好菜,还伴有浓烈的酒气。”
梁赞当年征战呼揭时威名赫赫,一双近百斤的铁锤舞得虎虎生风,两拳打死个把人真不是问题。
“死囚要被问斩了,也有一顿好酒好菜吃,”秦宴被虞妗气得不想说话。
见他们一行人出来,守在门口的小厮忙上前行礼:“前院有贵客来,我家大人见诸位似要详谈,便自主前去待客了,多有不周还请见谅。”
等他们到宴息处才知道,来的人竟是蒋韶,正坐在太师椅上安静的饮茶,像是在等他们来。
看秦宴来,蒋韶没注意到他身后的虞妗,起身向他拱手:“王爷可曾证得梁大人清白?”
秦宴不答,蓦然露出一抹笑:“蒋相爷倒也得空。”
转头冷眼看着蒋韶身边站着的人:“梁赞出事时你和他一块儿?”
蒋韶边上的是承御史向晋。
听秦宴问话,向晋颇有些不好意思,清秀的脸露出几分赧然:“当时下官在邀月楼宴请友人,才说了几句话,便听隔壁传来喧闹声,走出去看,就见梁大人一手搂抱着那弹唱的女子,脚下踩着个气息奄奄的男人,满脸醉态。”
秦宴在太师椅上坐下,让出了身后的虞妗,蒋韶本只是随意看了一眼,猛然瞧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眼瞳骤缩。
秦宴不管他,却不经意侧身挡住了蒋韶对他身后人的窥探,随意般问道:“向大人当时宴请何人?竟然这么巧遇到梁大人。”
虞妗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当做瞧不见蒋韶。
“是从外地来的,”向晋笑了笑:“我们曾是同窗,后来他落了榜,便回了酉阳老家,恰逢明年春闱,前些日子他便赶着进了京。”
虞妗忍不住开口问:“梁赞喝酒之后,那样子可还清醒?”
“下官看来是神志不清的,而且十分激动,他边上的小厮要去拉他还给挨了一掌,”向晋认不得她,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秦宴看了虞妗一眼,而一旁的蒋韶面色逐渐阴沉。
向晋一慌,连忙道:“下官倒是可以做个见证,说是那人冒犯了梁大人,是以才推搡了他几下,他自己惊慌过度摔下了楼,料想朝廷也会轻些量刑。”
“这人是和蒋相爷一道儿来的?”虞妗笑了一声:“德行没瞧出一星半点儿,倒是这趋炎附势学得挺像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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