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指指穿绿的少女:“这是明心妹妹。”
姐妹们见了礼,张氏拉过糜芜道:“你们看她生得是不是像谁?”
江明秀看了一会道:“眼睛有点像大伯娘。”
张氏皱眉道:“你这么一说,还真有点像。”
跟着却一拍手,笑了起来:“我可想起来了,原来是像她!”
再看江绍时,笑容里便带上了几分嘲讽:“你们该不会想让这个乡下丫头也走那条路吧?啧啧,亏你们想得出来!”
糜芜心下一动。她像的自然是惠妃,也走那条路,难道是说,进宫?
她看向江绍,就见江绍神色微僵,讪讪说道:“婶娘说哪里话,没有的事。”
他说话时下意识地看糜芜,见她也正看着他,忙移开了目光。
糜芜明白了,江绍这副模样,只可能是被张氏说破了心思,他们之所以不放她走,大约真是动了让她进宫的念头。
惠妃在世的时候声名远扬,即便她在乡下,也听说过不少惠妃的事。那是皇帝最宠爱的女人,在后宫中的地位只比皇后差一点,如果她真的很像惠妃,皇帝说不定真会对她另眼相看。
假如她能重复惠妃的盛宠,江家肯定能捞到不少好处。
只是,真要任他们摆布吗?先前回侯府时,还以为是回了家,以为从此再不会再受人欺凌,以为能和阿爹过上好日子,可回来之后,才发现事与愿违,而进宫,更是从来没想过的事了……
轿子抬着他们回到府门前时,糜芜正想着心事,突然听见苏明苑说道:“呀,匾额没了!”
糜芜回过神来,抬头看时,原来挂在大门正上方的,忠靖侯府的匾额已经摘了,想来是平安伯府的匾额还没做好,所以那里光秃秃的空着一大块,很是难看。
苏明苑哽咽着说道:“我学识字时最先认得的就是匾额上这几个字,没想到竟然……今后,可怎么办……”
糜芜道:“哥哥说了只是平常的事,况且有太太和哥哥在,姐姐怕什么。”
苏明苑叹气道:“姑妈和表哥待我虽好,可我知道,我只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
说话时轿子已经抬进了侧门,丫头们扶了两人下轿,王嬷嬷早迎上来搀了苏明苑,道:“小姐,太太在屋里等着你呢。”
糜芜站在边上,王嬷嬷却像没看见似的,瞅都不瞅她一眼,糜芜也不在意,那一耳光打过去,王嬷嬷在府中的脸面丢了一大半,肯定恨死她了,但当时的情形,原是她们欺人太甚,她若是不打那一耳光,今后在侯府也只好任人欺凌了。
她向江绍走去,轻声道:“哥哥,我有些话要与你说,去你屋里讲好不好?”
江绍心下一沉,半晌才道:“好。”
抚松院中。
糜芜看着江绍掩上房门,这才道:“哥哥,你想让我进宫?”
江绍沉默许久,反问道:“妹妹想不想去?”
糜芜没有回答,又问:“因为我生得很像惠妃娘娘吗?”
江绍怔了一下,再看她时,已是满脸苦笑:“果然什么事都瞒不过妹妹。”
“那么,我到底是谁?”糜芜看着他,声音清冷。
三省斋中。
随从压低声音回禀道:“主子,糜芜姑娘半个时辰前去江伯爷屋里说话,到现在还没出来。”
崔恕正在写着什么,头也不抬地说道:“再去探,想法子弄清楚他们说了些什么。”
随从退下后,崔恕停了手中笔,目光深邃。
回来第一天,私自见了身份尴尬的老姨娘,打了府里最得势的下人,惹恼了当家太太,又闹着要出走,回来第二天,却像没事人一样,母慈子孝,兄妹和谐,江家这潭浑水,被这个女子再一搅合,只怕会越来越浑。
江家当年就是从外戚起家,如今的意图,多半是想送她进宫,挽救颓势。只是,他已经布置多时,只等收网,她那张脸,那一身娇骄的脾气,若是真的进宫,必然会带来无尽的变数。
要不要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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