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的主意,是不是?”汤姆追问道,“她以为自己曾救过那个蜂毒过敏的女孩,因此也能救自己。是不是?”他看见伊齐基尔眯起眼睛,知道自己说对了。
“不要靠得太近!”卡琳在他身后提醒道。
“不要紧。我只是有几件事要问他。”
“以后再问!以后你会有足够的时间来问他。”
可这时伊齐基尔移动了一下,汤姆意识到以后是不会有时间问他了。这老头动作出人意料地迅速,他突然往后一跳,抓住墙上伸出的木桩。汤姆第一次来访时曾问过这是干什么用的。伊齐基尔开始将木桩按顺时针方向旋转。
“你可以称之为最后的防备。”——那次他不是这么说的么?什么样的防备?汤姆想着,同时爬上高高的圣坛,无意间挡住了火焰的通道。他一心只想着一定要拦住伊齐基尔。
他爬上圣坛的这几秒钟内,隐约感到身后一阵混乱:卡琳大声叫他让开来。伊齐基尔拔下墙上的木桩,不服气地把它扔到地上,夹起玛利亚的尸体,从纪念室的通道将她往里拖。
汤姆朝伊齐基尔走去,但他突然听到巨大的杠杆和榫头磨擦发出的可怕隆隆声,还有头顶上巨石移动的吱吱嘎嘎声。
伊齐基尔突然逃跑分散了大家的注意力,伯纳德修士利用这个机会突然从押着他的联邦调查局特工手里夺过枪支,吃力地赶去帮他领袖的忙。这一切汤姆都没看到。他只盯着伊齐基尔。他必须赶在老头将玛利亚拖进纪念室并将石门关上之前阻止他。汤姆想起了古室里的旧绳梯。他不能允许那老头从那里跑掉。
他头顶上方移动的巨石发出雷鸣般的轰隆声,但他向伊齐基尔扑过去时,还是听到了卡琳的喊声:“当心,汤姆!当心身后!”与此同时,他看到本来低头望着玛利亚的伊齐基尔抬头喊道:“杀死他,伯纳德修士!开枪打死他!”
接着他就听见两声枪响,并感到后背受到重击,打得他朝前一个趔趄,向伊齐基尔身上摔过去。然后这兄弟会的领袖,或别的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从他的背上与玛利亚的尸体一起滚过了石门,他只感到到处都是扭动的身躯和挥舞的四肢。汤姆一阵恐慌。他拼命乱踢乱打,竭力远离那些在他眼前只有几英寸距离的晶亮的小眼睛和张开的嘴巴。足足五秒钟后他才看见自己手上的血,并意识到他和一个死人扭打在一起:伯纳德修士的背后有一个大弹孔。
他慢慢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死人,滚到了冰冷、僵硬的玛利亚身上。难闻的死人气味和香油、草药的气味刺激着他的鼻子。他厌恶地蜷起身子,离开死尸,蹲了起来。他张大着嘴抬头喘气时,发现自己在纪念室与圣洞之间的小房间里。四码之外,伊齐基尔站在第二道门的木杆旁边,这根木杆是用来打开纪念室门的。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匕首,前臂上全是血,显然是被刚才的第二颗子弹打伤的。汤姆想冲过去,可是自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更不用说搏斗了。因此,他一边尽力让自己呼吸正常,一边注意保持距离。他俩相互瞪眼盯着对方,玛利亚的尸体在中间将他们隔开。
汤姆很纳闷卡琳和其他特警在哪儿,他们为什么不跟进来?这时一个大圆石落在了前厅外面的石洞地面上,他感觉到四周在颤震。他小心移到门口,朝门外的圣坛和圣坛的那边看去。联邦调查局的特工们,约旦军人,还有内圈的其他成员都仰着脖子看着上面摇晃的石柱,同时朝通向大阶梯的过道方向退去。只有卡琳站在原地不动,但就连她也盯着头顶上方摇动的巨石,给山洞照明的无数蜡烛和火炬像流星一样从洞壁纷纷坠落,本来被照得金黄的大厅陷入一片昏暗,白色的圣火显得更加明亮了。一定是伊齐基尔拔下墙上的木桩时,也释放出堆在地面花岗岩上成吨的碎石和卵石。毫无疑问,这些碎石是兄弟会早期建洞的人们堆放在那里的,为的是保证他们山洞的秘密能得到最稳妥的保护——彻底毁灭。
“卡琳!”他朝昏暗的圣火大厅那边大声喊,同时拼命挥舞手臂打着手势。“赶快离开!这该死的地方全要塌了!赶快!”
“你怎么办?”卡琳也大声向他喊道。
汤姆感到左右为难,伊齐某尔已经打开了黑洞洞的纪念室的门,正在把一动不动的玛利亚往里拖。他估计纪念室里有那么多珍贵的宝物,早期建洞者设计毁灭时一定也设计好了让它免遭厄运。但他又不能肯定。想到伊齐基尔可能逃跑他就愤怒得不能自持。
“快点,汤姆!”卡琳一边朝大阶梯跑去一边大声喊。
汤姆挥挥手,忍着肋骨的伤痛,尽量提高声音喊道:“别担心,我就来!”
这时,第一根石柱倒在他面前,砸在圣坛上。他看不见卡琳,也看不见其他人。他们都消失在飞扬的尘土和碎石片中了。汤姆站在那儿一小会儿,奇迹般地没有被碎石打到。他看着通向大阶梯、走向卡琳的惟一道路给堵死了。他看见石柱的一小块从砸坏的圣坛上滑落,滚到石头的另一边,堵住了圣火燃烧的洞口,封住了地下燃气外溢的出口。封住了火焰。
汤姆退到相对安全的隔间,跨过伯纳德修士的尸体,朝伊齐基尔走去,这时伊齐基尔刚刚与玛利亚一起消失在纪念室的黑暗中。接着纪念室的门就开始合拢。
汤姆的肋骨受了伤,一跑就痛。但他还是在门关闭之前挣扎着走了进去。他希望自己能记起电灯开关在哪里,现在他判断自己所处位置的惟一线索是玛利亚的尸体在石头地面上被拖着的声音。
他竖起耳朵仔细听,但他惟一能听到的声音是自己粗重的呼吸声,还有厚厚石墙那边圣洞里可怕的毁灭在进行的声音。他左右摸索着,竭力回忆上次来时看到的物品的位置。如果他没记错,那存放基督遗体部分的密龛应该在纪念室的另一边,在他正前方。那次他很欣赏的那把剑应该在左边。如果能够着它,他至少能有一件武器,虽然那剑很重。他扶着左边的架子,尽量轻轻地靠着纪念室的一边往前走,两只手漫无目标地一会儿摸到羊皮纸,一会儿摸到盒子和金属物件。到了架子的尽头,他向左边靠去,来到墙壁跟前。那把剑应该在这里靠墙放着。可是除了粗糙、干燥的石头,他摸索的手指什么也没摸到。该死!到哪儿去了?
就在这时,他第一次感到脚下的震颤。这与他刚才砾石倒塌时感觉到的冲击波不同。这次更像是石头地面底下的什么东西要冲出一个出口而发出的辘辘声。尘土和碎石在他四周纷纷落下,架子上的物品发出像牙齿磕碰一样的声音。他朝前倒下时扶住了墙,膝盖在一个铁家伙上撞了一下。是那把剑。
他伸手往下摸,碰到了剑鞘,这时他脚下传来了第二次震颤。他想这肯定是那种燃气,圣火燃烧的那种气体。它原来的出口被堵住后,它在寻找一个新的出口,寻找岩层比较薄弱的地方,释放出不断加大的压力。外面山洞不断有石头往下砸,他肯定燃气很快就能找到一个薄弱点。他在想,兄弟会早期的建洞人在考虑珍贵的纪念室的安全问题时,会不会把燃气的压力因素也包括进去呢?
他从地上拿起宝剑,背对着墙,尽量不让自己的呼吸出声音。现在他有了一件武器。假设当初的建洞者考虑很周到,他呆在这个黑房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
突然,他感到有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并且有一股口臭喷在他脸上。一时间他吓得失去了理智,以为是玛利亚死而复活了。
他猛地转过身来,将宝剑巨大的剑锋抬到齐腰那么高。他感到剑碰到了什么,同时听到一声痛苦的哼哼声。他靠在墙上,更稳地握住那很沉重的剑,将剑锋对准那个仍将手放在他肩上的人。
突然,他又感到一股臭气呼在他脸上,只是这次同时有一把冰冷的刀子架在他脖子上。他调整了一下剑的角度,在黑暗中将剑尖朝那人刺去。就在这时,第三次震颤摇撼着纪念室的基础。紧接着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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