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叶躺在地上不省人事,我急忙上前去摸他的身子,生怕他落得和黄姑一样的下场,无缘无故就死了——好在摸的时候他身体温热,触感也还软和,气息、脉搏且都尚在。
“刚才下脚重了,踢晕了。”叔父把那金属片小心翼翼的收进衣内口袋,瞪了眼一竹道长:“瞅瞅你们师徒俩的那点成色!直勾勾的着了道儿!真没大样儿!”
“我没有着道儿,只是看走了神!琪翁,你再给我看看!”一竹道长不理会叔父的“恶言”,也不顾爱徒的安危了,着急忙慌的问叔父的索要那金属片。
“不中,你的道行不够。”叔父严词拒绝:“我本来想着上茅山让你掌掌眼,谁知道你差点把自己掌丢!真是瞎耽误时间,我们得下山了——还有,你媳妇儿被你给弄死了,你自己看咋办!你这不着调的老牛鼻子!”
“什么我媳妇儿被我弄死——”话说到半截,一竹道长突然瞧见了躺在地上的黄姑,顿时大惊失色,转眼又瞥见那发白的木偶人,立即捡了起来,凑到黄姑跟前,摸摸,又探探,喃喃道:“坏了,坏了……黄姑的命跟这木偶人是互通相连的,我忘了这一茬!木偶人的血放干了,黄姑身上的祟气和血气也散尽了,活不成了,活不成了……”
“这老婆子不知道是从哪个邪教里学的这歪门本事,你弄死了她,以后得小心做人了。”叔父叹息一声:“唉……临了你还是得打光棍啊。走咯!”
“你陈汉琪难道不是光棍?!”一竹道长猛然起身,使了个“八卦步”,一扑又一闪,已然伸手拦住了叔父,道:“你先慢走!你告诉我,你,你那东西究竟是从哪里来的?”
叔父又好气又好笑:“跟你说过了,老鳖的肚子里掏出来的!”
“不要闹,我老实问你,你老实说话,不然交情没得做!”
“谁跟你闹了?!走走走,起开!”
眼见一竹道长急的三角眼都张开了,我连忙解释道:“道长,那金属片真的是从一只大乌龟肚子里弄出来的。”
“哪里的大乌龟?”
“那乌龟是大宝禅寺里的一个火工和尚养的,藏在池塘中,专一吃人害人。后来被我们给打死了,然后弄出来了这个金属片。因为上面有符箓图,我和我大看不明白,所以想着上山来求教您。”
“大宝禅寺……”一竹道长喃喃道:“大宝禅寺里怎么会有这种东西?这,这上面可是失传已久的‘往生咒’啊!”
“往生咒?”叔父神情顿变,也不走了,大踏步回过身来,拽住一竹道长,惊疑不定道:“老一竹,你真认得那玩意儿?”
“认得,也不全认得。”一竹道长摇摇头:“只是从几个符号上猜出来的。”
叔父追问道:“那几个符号?!说的啥意思?”
“命术中的符箓,跟你说不明白。”一竹道长目光远垂,道:“二十年前,师尊曾画个那几个符号给我看,说‘这是已经失传的邪门命术,最能蛊惑人心,当年可没少害人,虽说失传了,可难保万一再现,如果遇到了,可千万小心’。没成想,真让师尊给说中了。刚才看见了这些个符,不由得追忆师尊音容,溯及往事,所以才会一时失神啊。”
“你师尊还跟你说过啥?!”这次轮到叔父着急忙慌的追问起一竹道长了:“咋么个蛊惑人心法?”
“你想要什么,它便能让你得到什么,如获新生!可有得必有失,妄想者须舍弃一样东西才能填补欲壑,舍者或身或魂,而事后必遭横死,好似捐命!”一竹道长沉声道:“也即,获新生之时,便是捐命之始,故曰往生咒!”
我不由得又惊又喜,一竹道长所说完全与那金属片的邪异力量暗合!足见“往生咒”一说并不虚妄!
往生,往生,就算人人都知道需要以捐命的代价才能获取新生,可又有几个能抵挡住它的**?
一竹道长慨然叹息道:“我师尊说过——欲壑难填,乃人之天性。往生咒以人之天性下饵垂钓,自愿上钩者几多人哉?”
“识货!”叔父大喜道:“老一竹,看来我没有白来——你快把这往生咒的所有底细,一五一十的说道清楚。”
一竹道长说:“你把那东西再给我瞧瞧。”
叔父道:“给你也中,但是你得先把底细说清楚,我怕你又中了招。”
一竹道长说:“不会的,你快让我看看!”
“大,道长,往生咒的事情可以缓缓再说。”我忍不住打断他们两人,道:“黄姑她人已经没救了吗?”
“黄姑,她……”一竹道长摇头道:“了无生气,回天乏术。”
我心中老大不是滋味,刚才还活生生的一条人命,眨眼间就撒手人寰,那木偶人实在是太过可恶——
我忍不住上前一脚踏在那木偶人上,使劲儿的踩,踩得稀碎!弄这东西害人的罪魁祸首,实在该遭天谴!
一竹道长突然说道:“其实,这木偶人跟往生咒有些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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