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打了二三十下,傅陵从头惨叫到尾,眼泪流了满脸。
当初用刀子剜他肉时,陆子溶也没见他哭。
傅陵按住发红发肿的手,俯身跪着,低声呢喃:“学生……谢先生……”
暴雨敲打,车轮辘辘,时有惊雷炸开,填补了车厢里的寂静。
“若当初早知道……”傅陵的话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会把先生绑在芭蕉小筑里,日夜守着你,决不放你去给人顶罪。我不怕你恨我,只要你还在我身边,我什么事都可以做,什么人都可以杀。当时的我,只在乎这一件事。”
他缓缓抬头,绝望道:“陆先生,你说,我还有救么?”
陆子溶目光锁在对方身上,而后渐渐垂下,向侧方偏头,“你在长往殿里做了什么?”
傅陵倒吸一口凉气,“我、我……”
“不想说就不说了。”陆子溶合眼又睁开,眸色恢复淡然,“你给了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阿陵,你不必囿于过去。我曾陪你走出阴霾,却将你带进另一个困境。你长大了,该自己做决定了。”
“先生……”
“你做花继绝就很好。但你既然进了京,还有另一条路给你选:你随我入宫,回到你原来的轨迹上。”
傅陵不停地摇头,“先生,我随你进京只是想和你在一起,我对那些没兴趣!”
“大舜后继无人了。”陆子溶话音渐沉,“几十年后,倘若想要四海清平,利用你的名望和才能是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我不会逼迫你,你若拒绝,我便试试把六皇子扶上墙。我只是希望你想好,自己余生要怎样度过。”
“你明知故问……”傅陵话音发抖,大口喘着气,许久方咬住下唇,“好,我都听先生的。若我真有那个本事,能让先生少操点心,那我当然愿意。”
他的眼眶更红了,陆子溶看着揪心,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时车队的速度慢了下来,已到落脚的城镇。安顿下来后,陆子溶主动让人去医馆叫了个大夫,给傅陵检查伤处。
大夫来时不情不愿的,陆子溶可算知道傅陵为何选择自己研磨药草了,让这大夫多耽误一会儿就换来一顿抱怨。陆子溶只得加了价,问道:“大雨天的劳烦大夫了,可是有什么事急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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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大夫道:“可别说了,最近京里不知是怎么了,刑部的老爷们来我们这抓大夫,隔三差五上京城给人治病,不去还不行,还不给诊金……听说是什么死人的疫病啊!”
“京城出了疫病?”陆子溶望向随侍官员,众人却纷纷摇头。
拿足了钱的大夫替傅陵换药,借着灯光,陆子溶瞧见他新伤叠旧伤。大夫察看许久道:“外伤好治,内疾难医。肌肤上这些痕迹,想必是毒发留下的,还有公子的眼睛……”
在长往殿中的毒……陆子溶心里一紧,“此毒可有解法?”
“毒物这稀罕玩意,可不是我们这等乡野大夫懂的。不过瞧他浑身痕迹入骨,能全须全尾地活着已是万幸,莫要奢望太多了。”
送走大夫,陆子溶心绪沉重。他在门口坐了半晌,汤药熬好,便进屋送给傅陵。许是脚步缓慢,傅陵听出了他的心思,一边吹着药汤一边道:“陆先生,你这几年来身上可还有余毒?”
“不曾有过。我身子安康,如今很好。”陆子溶一怔。
“那……”傅陵转头,隔着蒙眼布与他对视,粲然一笑,“我也很好。”
若是原先,陆子溶对这等谄媚殷勤的话语不会有什么感觉;但此时此刻,他竟心里泛起酸涩。他没多说什么,径自回去了。
之后的几日,每到歇脚处,他都会召来当地的大夫给傅陵看伤,多少听闻他们被京城征召的事。
真有疫病吗?京城出了疫病,岂不是要封锁全城?怎么会全无消息?
可若不是疫病,能让大夫异口同声这么说的,还能是什么?
几日后,车队进入京城。因是奉皇命出使,陆子溶抵京后不回府邸官衙,而是直接入宫面圣。
他在乾元宫正殿呈交议定的文书,这份约定相对来说公平,皇帝听完没什么反应,只象征性发了些赏赐。而尹必的脸色就不太好看,毫不避讳地瞪着石寅。
散会之后,陆子溶叫了傅陵一同上前,朝座上道:“陛下,此番臣在凉州,带回了当地百姓眼中的花青天花继绝。花公子近年来经营凉州事务,关于与大舜的合约,有几句话想私下禀明陛下,不知可否移步侧室?”
皇帝向来给足了绝尘公子的面子,以为他要引荐什么人,便应允了。三人转移到侧室,陆子溶在傅陵手臂上拍两下,“陛下就在这,行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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