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和涅墨西斯——或者迷子——怎么看待你无关。甚至和你怎么看待她也没有关系。我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你愿意为自己认为正确的事去豁出性命。比方说,赶来救我。”
又一阵沉默。看来他的恭维话说完了。
“那么,好吧,谢谢你这混账。对了,您不介意爬上梯子让咱们重见天日,然后一道去找那个下达攻击命令的孙子算账?”
“乐意之至。”他说完便开始攀爬,只是每上一级都哼哼一声。而我更惨,每一步都恨不得惨叫一阵。就咱们这状态,算账什么的且得等呢。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传来金属碰撞的铿锵声,远藤爬到顶了。阳光从顶开的盖板缝隙中洒下,暂时照亮这道天井。可惜好景不长,在远藤的嘶吼声中,刚顶开的盖板又落了回来。不过,就在我觉得我们要被困在地下的时候,远藤往上再爬一级,换肩膀使劲儿一撞,终于让明晃晃的阳光洒满我们周身。我本以为波士顿清冷的海风马上就会灌入天井,但扑面而来的空气又热又臭,熏得我咳嗽起来。
远藤先爬出去。等我也攀到出口,他弯腰把我拉上地面。我们现在站在克里斯托弗·哥伦布海滨公园曾经的步道上,距离地铁站入口其实并不远。一年前,公园侥幸没被天火毁灭,但这一次它终究劫数难逃。我望向这片冒着青烟的废墟,原本满地的杂草化作随风飘舞的灰烬,大部分树木被连根拔起抛到一旁,至于那些还顽强挺立的,则统统变成了大号的焚香。它们枝杈处余火未熄,烟雾缭绕。总而言之,所有一年前幸存下来的东西都毁了。楼房、码头、小艇……
我和远藤结伴蹒跚着朝海滨步道走去。透过大地上四起的烟柱,我望见海港中的情况。海面上雾气蒸腾,硕大的蘑菇云尚未散尽。许多三架一组的战机小队在远方徘徊。
涅墨西斯没有倒下。
她还在之前那个位置,只是像犰狳那样蜷缩起来。硝烟从她厚实的背甲上升起,然而她并未受到真正的伤害。
她没有动,可也没有死。作为一种可怕的武器,MOAB能杀人无数,摧垮方圆数里的建筑,然而涅墨西斯被设计成了,或者进化成了能够抵御这种攻击的怪物。妈的,没准儿更大的当量她也吃得消。
这时,右边突然传来刺耳的摩擦声让我扭过头。我们站在一栋五层楼房的阴影里。如果没认错的话,这里曾是万豪酒店。它的外墙原本由红砖构筑,但现在,这些熏得焦黑的砖石正摇摇欲坠。
我突然感到一阵恐惧,深入骨髓的恐惧。我不知道究竟怎么回事。也许是因为身旁那堆山一样高的瓦砾,它砸下来会在地上覆盖一片巨大的扇区。不幸的是,我们正处在这个范围中。好在直升机的嗒嗒声冒出来,给了我一点儿微弱的希望。我举起酸痛的胳膊,使劲儿挥舞。
贝蒂从北边低空疾驰而来,带起地面上的滚滚烟尘。我和远藤奋力迎上前去,酒店在我们身后轰然倒塌。柯林斯和阿莱希探出身,在直升机悬停的那几秒里把我们拉上后舱。柯林斯没让我回到副驾驶室——我平常都待在那儿。她关上舱门,跳上那个位置。
我忍着痛,朝前伏身抓过一副耳机,“我们得立刻离开。”
“你这纯粹废话。”伍德斯托克说着拉起摇杆,贝蒂马上离开地面,“我们会转往北边——”
“别去北边!”我吼道,那恐惧的感觉又回来了,“往东南飞,从废墟北边穿过去,快!”
谢天谢地,他没问我为什么。因为我也说不上来。总之有那么个感觉告诉我,当务之急是找个掩体躲起来,而最接近这个概念的东西,无疑是市中心高楼的废墟。
直升机朝着波士顿废墟的北边加速飞驰时,我从舷窗里往外看了一眼。战机群又他妈回来了。
还开了火。
无数的导弹拖着尾焰掠过我们头顶。
奇怪的是,开火之后战机群非但没有避开,反而跟着导弹扑向涅墨西斯。他们打算再丢一颗MOAB?还是什么更操蛋的玩意儿?见贝蒂正前方没什么可供遮挡的废墟,我打算让伍德斯托克掉头回去另觅掩体。不过就在这时,我看见废墟北部边缘,街道尽头那里有栋高耸的摩天楼。它的窗玻璃大多完好无损。从它反射的倒影中,我注意到战机群正在不断逼近涅墨西斯。
逼得太近了……
事情果然突然起了变化。只见涅墨西斯猛地立起,转向战机群。她胸膛起伏,胸肌舒张,脖子弯曲的样子就像一只要呕吐的狗。
我已经失去骂娘的力气。
她吐出了一口特大号的“痰”。那东西和你喉咙里的积液可不一样,那个明亮的球体——其实是透明黏液包裹的爆炸性体液——划过天际,朝着战机群落下。就在我觉得它要砸上其中一架战斗机的时候,那个飞行员已经敏捷地闪避到一旁。他倒是挺机敏,但要是没了阻碍,那个发光的弹丸就会飞过废墟北部,落进波士顿的市中心,夷平剩下的一切。
那些战机飞行员中也有人意识到这问题,一架F-22朝光球发射导弹,然后马力全开避向一旁。
导弹正中光球,而此时我们尚未彻底飞跃市中心低矮的建筑群。“稳住!”
大楼玻璃的刺眼反光逼得我移开目光。往左看,波士顿公园的绿草赫然在目,这说明我们正在通过笔架山周围的居民区,如果要迫降,那最好就选在公园里。最初的强光散尽后,我朝后转过身,发现我们已经飞离那栋镜子般的大楼一里有余。橙色的冲击波正追着我们扩散而来。我的天哪,它所过之处,楼房纷纷崩裂成碎末,如同纸糊。我目送那栋为我提供过视野的大厦走上它生命的终点。只见它在冲击之下化作无数凌空飞舞的碎片,纷纷坠地。
终于,压力波追上我们,把贝蒂猛地朝前推去,我的耳朵里满是轰鸣之声,贝蒂的挡风玻璃更是裂开许多条纹。但在扩散了这么大片的范围后,冲击波的力量终于消耗殆尽。此时,我们才刚刚掠过公园湖面上一排天鹅游船的顶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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