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引着田敦异穿过回廊,一直走进陈新甲居住的卧室。
“国舅请。”
田敦异走进房间,见陈新甲正半躺在床上,见他进来,还咳嗽了几声。
“属下参见部堂。”田敦异拱手道。
“不敢不敢,”陈新甲连忙摇手,“田国舅贵为皇亲,我怎敢受礼?”
“我此次深夜叨扰,是以指挥使佥事的身份,并非以国舅的身份,部堂不必多虑。”
陈新甲连忙让丫鬟搬来软凳。
“国舅请坐,恕我身体违和,不便起身相谈。”
随后便让丫鬟都退出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见田敦异坐下,陈新甲才问道:“听管家说,国舅此次前来是为了救我的命,可是为我带了什么好药?”
田敦异笑了笑:“那是自然,如果部堂愿意服用,肯定药到病除。”
“哦?”陈新甲来了兴趣,“承蒙挂念,那请国舅将药拿出来吧。”
田敦异把手伸入袖中,取出一本奏疏,在手中晃了晃。
“这就是我的灵药,但要不要送给部堂,恕属下还没想好。”
陈新甲装作生气地说道:“我身体违和,需要的是药石之术,国舅拿出一封奏疏,莫不是来打趣我的。”
田敦异笑道:“部堂的身疾无需药石便可自愈,但真正要命的,是部堂的心疾,如果不尽快治好,恐怕悔之晚矣。”
陈新甲不禁冷笑一声。
小小的指挥使佥事,见你是个皇亲才尊称一声国舅。
竟敢在我面前卖起了关子。
不知好歹。
但他还是问道:“国舅既如此说,那请问国舅,我的心疾是什么?”
田敦异把奏疏重新放进袖中。
“部堂的心疾,自然是皇上和内阁催促的平辽方略。”
倒是被他说中了,陈新甲心想。
“不错,这几日我一直在召集兵部大小官员筹谋此事,兹事体大,自然颇为忧心,国舅却为何说我大祸临头?”
田敦异站起身来,一边踱着步子,一边说道:
“因为这个平辽方略,关系着部堂的生死。”
“部堂作为兵部尚书,统管天下兵事,而皇上和朝廷最看重的,也无非辽东和中原两地。”
“如今辽东新败,十三万九边精锐虽未全军覆没,但也元气大伤,与满清的均势已然打破。”
“皇上和朝廷必然要追责,可该向何人追责呢?”
“吴三桂?王朴?甚至是我?”
“都不是,皇上已然下旨将相关人等无罪释放,官复原职。”
“洪承畴?祖大寿?”
“他们已经叛降满清,自然也无法追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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