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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第1页)

陈继盛说完之后,众人的目光纷纷聚集在陈墨之身上,大家都想看陈墨之作何反应,只见他不紧不慢地站了起来,说:“首先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抽时间来送别家父家母,今日本来是我父母的告别会,但二叔请到大家来听我们陈家的家事,那我也只能配合他,把这个事情讲清楚。”他慢慢走到陈继盛身旁,继续说:“没错,我本不姓陈,与陈家也并无血缘关系,这一点,仙逝的祖父和父母一直都知道,也一直接纳,并且,陈墨之这个名字,也是祖父陈伯渠给我起的,六岁那年,我第一天来到陈家,祖父便告诉我,从那一天开始,我即将以一个已故的孩子的身份活下去,这个孩子就是陈墨之。”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刚换衣服回来的陈逸之也站在门口,一脸惶惑地看着父亲和堂兄,他才离开一会,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陈墨之继续说:“陈墨之六岁那年,随祖父从香港回碉城,在路上,他不幸被土匪绑架了,土匪要求一笔赎金,祖父也很快筹到了赎金让家里一个下人给土匪送去,却因为送赎金的人私吞了那笔钱,而导致陈墨之被撕票。。。。。。”说到这,众人又是哗然,陈墨之顿了一顿,眼睛扫过面前所有人,他看到老吴带着一个矮小的老头正站在人群背后,便继续说:“祖父当年也查过,那个私吞赎金的下人是谁,但后来他发现那个私吞赎金的人,是我二奶奶的堂弟劳荣达,便没有再查下去了。”

说到这,他看了一眼陈继盛,只见陈继盛怒目圆瞪,冲陈墨之喊道:“你。。。。。。你胡说!我娘根本没有堂弟!”

陈墨之轻笑一声,说:“二奶奶的确没有堂弟,劳荣达与她堂姐弟相称,实际上是她的姘头。”这番话刚说完,那些听八卦的下人们便纷纷交头接耳,一些在陈家做了大半辈子的佣人点了点头,当年这件事在他们当中已不是秘密了。这时,只见陈墨之继续道:“这事我也是后来托人查出来的,劳荣达是个赌徒,多番利用关系要挟二奶奶,二奶奶怕东窗事发,便答应让他捞一笔,而这笔钱,就是陈墨之的赎金。”

陈继盛在旁边气得脸都绿了,看到议论纷纷的众人,便怒道:“你无凭无据,血口喷人,见我娘已经不在了,就随意折辱她是吧?”

陈墨之道:“二奶奶与劳荣达的关系,在当年的陈家并不算秘密,我今天能把这事当众说出来,也是因为找到知悉此事的人,现在人就在现场,二叔需要我请他上来说吗?”

众人听陈墨之这般说,都回头在人群中扫视,想看看那个证人到底是谁。陈继盛环视人群,发现陈墨之的打手老吴的确带着一个老头站在人群之中,而这个老头他也认得,是当年陈家的老仆人陈祥,恰巧,在这次事故中与陈继堂夫妇一同死亡的司机老陈,便是陈祥的远亲。陈继盛看了一眼陈墨之,发现这个侄子心机如此之重,看来他并不怕自己身份被暴露,并且手头掌握着对陈继盛不利的证据比陈继盛还多,如果在劳荣达这件事情上继续纠缠,怕是大家倒会怀疑起他这二房的血统,二房的血统一旦被怀疑,那他陈继盛便很难再翻盘。想到这,陈继盛知道自己手中的牌打不过陈墨之,这事如果继续发酵,只怕会往他也控制不住的方向走去。于是他茫然地看向族长陈铭焕,只见陈铭焕也盯着他,两天前陈继盛死乞白赖地求他到陈家的丧礼上主持公道,如今发现陈家这事越扒越离谱,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对此,陈铭焕也感到头疼。

陈墨之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继盛,他话已说到这里,要不要继续把陈家最后的一块遮羞布扒掉,他将这个选择权交给二叔。

陈逸之见状,立马跑上前去拉扯父亲:“爹,别说了,给奶奶留点面子吧。。。。。。”

“至于陈家的财产分布,”陈墨之从温若漓手中接过一个牛皮纸文件袋,转头对陈铭焕说:“我这里有祖父之前在美国立下的遗嘱,分中英文两版,两版均有祖父的签名和手印,族长,请过目。”

陈铭焕本不想掺这混水,奈何陈墨之点名要他看,加上陈继盛对他使劲使眼色,只得硬着头皮上前看,一看,才知道陈家这财产分布大部分掌握在大房这边,二房只占三成,而遗嘱落款也的确是陈伯渠本人笔迹,陈铭焕把遗嘱递还给陈墨之的时候,已在心里站了队,他笑道:“的确是陈老的签名,这遗嘱掺不了假,其实倒也不必如此较真,墨之向来把陈家家业打理得风生水起,我们都是有眼目睹的,而且商会也被他做强做大,我亲眼见证墨之加入碉城商会后,商会一步步的成长,”说着他拍拍陈继盛的肩膀:“有这样的人才,也是你们陈家的福分啊!”

陈继盛憋着一肚子气,此刻什么话也说不出,陈逸之揽过他的肩膀,想把他带离现场,陈继盛怒而甩手,说:“我自己走!”说罢便怏怏地离开主楼。温若漓见陈墨之扳回一局,松了口气,想上前替他拿回遗嘱保管好,却不料被姐姐扯了一下衣服,温若澜对她使了个眼色,示意温若漓跟她到外面花园去。

出来花园后,温若漓见温庆礼在树下抽烟,而温夫人则一脸严肃地问她:“阿漓,跟妈妈说实话,你早就知道陈墨之的身份了吗?”

温若漓点点头,温夫人又问:“知道多久了?”

“订婚之前我就知道了。”温若漓道。

温若澜听罢,便问妹妹:“是你打听到的还是他跟你说的?”

“他亲自跟我说的,”温若漓道:“你们怎么啦,一个个换了一副面孔,他是不是陈墨之本人,有这么重要吗?”

温夫人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为什么瞒着父母?”

温若漓道:“一来,我喜欢的是他这个人,并不是他的身份,他是谁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二来,我就知道你们得悉真相之后会是这个态度,但我现在只想说,我不管他是谁,反正我就是要嫁给他!”

温若澜此刻站到母亲身边,跟着劝诫妹妹:“婚姻大事岂是一句你喜欢就行,必须得让家里人知道这个人的底细,包括他的父母祖辈是什么人,有什么遗传病,祖上有没有造过孽。。。。。。这些都会影响到日后的婚姻和儿孙命运的懂吗?你现在一门脑子热的爱他,有想过以后这种种事情吗?”

温若漓反驳道:“姐姐你嫁姐夫的时候,也查过他祖宗十八代吗?姐夫爱尔兰血统占多少英格兰血统占多少,也在你的考虑范围吗?”

温若澜被惹生气了,背过身去跟母亲说:“妈,我跟她说不来,你劝吧!”

温夫人拍了拍大女儿的背,让她消消气,转头又对小女儿使了个颜色,说:“看把你姐姐气的,我们是一家人,说什么都只会站在你的角度替你考虑,你这孩子怎么就不知好歹呢?”

温若漓道:“爸妈,姐姐,我知道你们担心什么,别的不说,他六岁开始便在陈伯伯的教诲下长大,你们所看到的如今的陈家的一切,都是他一个人在撑,他跟陈家人没有半点血缘,但陈伯伯都愿意把一切交给他,陈家对他的这份信任,难道,还不能让你们相信他的为人吗?”

温庆礼扔掉了烟头,呼了口气,说道:“这后生倒是实在人,阿漓也说得没错,只是,”他转头对小女儿说:“你要嫁给他,作为父母的,就必须知道这个人原本的面目,这也是他给予我们的信任,懂吗?”

见父亲这么说,温若漓便道:“他原名叫吴桓,他的父亲是潭溪村的一名铁匠,当年他被陈伯伯带走以后,土匪洗劫了潭溪村,他父亲被土匪杀了,母亲被掳走,后来也死了,他在世上还有个亲弟弟,现在还没找回来。。。。。。”

温夫人听罢,叹了口气:“也是个苦命孩子。”

温若漓又说:“我在他身边这些时日,看着他一路荆棘,而今,陈伯父和陈伯母也走了,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陈家孤立无援,这个时候,我必须得在他身边给予他支持,爸妈,希望你们能理解我。”

“由她去吧,这个时候的确该陪在墨之身边,”温庆礼拍拍温夫人的肩,说道,接着好像又想到什么,对小女儿说:“但有一点,你们一日未婚,都不能越轨,要守礼,知道吗?”

“知道了,”温若漓小声咕哝道:“我想他还不肯呢。。。。。。”

“什么?”温庆礼回过头:“你刚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温若漓赶忙道:“我是说,墨之他为人很君子,爸爸不必担忧。”

温庆礼点点头:“这才像话,我就听说他那堂弟啊,风评不怎么好。。。。。。”

温若漓道:“放心吧,他们血缘不同,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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