婵娟满脸通红,手臂悄悄搂住他的腰,师父从来没真正抱过她,以往不得已的碰触总是透着生疏有礼,但现在是真的不一样了。她原只盼拥有一双温暖的手能牵着她,上天却慷慨地赐给她一具宽敞的怀抱任她依靠。
“你说过你要陪着我一同慢慢变老,你忘了?”他温柔地抚着她柔顺的发丝,脑里浮现出当初在山洞里那个柔弱的少女,那么认真而坚定地承诺着,让一颗懵懂不晓情事的心,从此慢慢向她靠近。
“没有,我记得,一辈子都不忘。”她声音小小的,带着羞涩,又有些轻颤。
“将来你想读书、习武、学习医术,什么都好,凡是我会的,只要你想学,我都教你……咳,你要有什么心里话,也可以告诉我,纵使我不能解决,听听也好。”就不必再同大树说了,他可以站如松、坐如钟地听她慢慢地说,聊多久都没关系。
咦,怎么又哭了?
她抬起泪盈盈的眸子,手指轻轻抚上他的下巴,哽咽着道:“以后你要扮老公公,我就扮做老婆婆,只是胡子不要贴太久,长了疹子又不爱好……”
屈恒握住她乱摸的小手,脸颊轻轻贴在她的鬓边,缓缓磨蹭着柔声道:“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就是不易容也不要紧,倘若又遇见梅姑娘纠缠不清,咱们就一同逃命。”
耳边痒痒的,让她禁不住想笑,想躲,却挣不开屈恒的怀抱。原来,再温和的人也有霸道的时候。
“你怕不怕?”屈恒在她耳边轻喃,从鬓边慢慢蹭到脸颊,想要亲近,却怕她像上次一样受到惊吓。
怕什么?她不明白,有师父在还怕什么?
“不怕。”她不明所以地答。
再蹭到唇角,温柔地贴上小小的菱唇,轻轻吮了一下。
婵娟完全呆掉,愣愣地看着他。
屈恒的脸红起来,咳了一声道:“夫妻亲热是必然,将来要生儿育女,总要肌肤相亲的。”他的娘子虽然学了一点医理,想来这些事还不大懂,既然承诺要教她,就不能够食言。
“那……那是不是还要……还要洞房?我,我不会……”天哪,她在说什么?
洞房?这个地方可不大适合。
他忍不住笑,“那件事不急,以后再说。”而且,依他们两个毫无经验的人来说,恐怕还要磨合适应一段时间。想起当初陈顺的话,他不由有些面红耳赤。镇静,镇静,他身为夫君,不能比娘子还害羞!
婵娟有些紧张,想了一想,“今后我还要不要叫你师父?”如果旁人听到,会不会生出事端?
“我们成了亲,就是夫妻,要叫相公、夫君,或是称我名字,我的字是平澈,你还记不记得?”屈恒轻执起她的指尖,眉眼含笑地柔柔轻吻。啊,他也拥有一位如花美眷了!少年时见到师兄师嫂浓情蜜意的,似乎也曾钦羡与憧憬过的,现在终于菱梦成真,十几年光阴恍若云烟,犹在昨日。
“记得记得,我都记得。”婵娟用力点头,“可是,师父……”她一掩唇,糟糕,唤错了!
屈恒柔声道:“没关系,日后总会慢慢习惯,况且,我会教你东西,你要私下里喊我师父,也不要紧,你高兴就好。”
“嗯。”她抬眸偷偷瞟了他一眼,小小声地说,“小时候在村里,各家的夫妻之间相称我是听过的,什么当家的,外头的,孩子的爹……”
屈恒忍俊不禁,笑谑逗她:“好,将来我们有了孩儿,起名叫小狗子,你就叫我小狗子的爹,我唤你孩子的娘,你说好不好?”
婵娟也红着脸笑,忽然柔柔唤了声:“相公。”
屈恒一怔,心跳逐渐加快,只见她眼波流转,盈盈凝视他,脸颊娇艳得如同绽放的花朵,又轻唤了一声:“平澈。”
他闭上眼,将她拥入怀中。为何,不过仅仅唤了声名字,却让他的心紧紧与她的相依相靠?
曾以为自己天性平和恬淡,也以为习惯了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谁知寂寞是潜藏在心底的,有时无影踪,有时却忽然悄悄冒出头,渴望着能够有人陪伴,互依互恋,相随相守。
而不晓得从何时起,一个娇俏的身影不知不觉地进驻心头,待他渐渐看清,才蓦然发觉寂然已被牵念取代,并不断充盈着溢满于心。是依赖也好,羁绊也罢,他的心已被牢牢系住,不愿也不能分离。
婵娟咬了咬唇,轻声道:“这里是月老庙,我们拜一拜月老好不好?”
“好。”他柔声道,松开手臂,携她一同在月老像面前跪下。
婵娟双手合什,与屈恒相视一笑,她想了一想,犹记得他当初吟的那阙“六州歌头”,心念一转,闭目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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