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他算什么东西!他堂堂成家堡一堡之主,名扬四方,声震中原,怎么会栽到这么个神志不清的女人手中?
“小姐,您可得考虑清楚……”庚娘的话被一记冷眼瞪了回去,她叹口气,屈小鬼,你自求多福吧!
“你……你叫我师父娶徒为妻?你安的什么心!”二师兄身在砧板上,仍是不畏恶势力,眼睛瞄瞄未易容的屈恒。哟,多年不见,他都忘了师父实际这么年轻啊!
梅竞雪美目阴邃,冷然道:“天下人耻笑喽,他自命清高,我倒要看看他如何面对人人唾骂的情形!”
“你这疯子!”成淮咬牙道。他也曾道屈恒与婵娟关系暧昧,但多半出自妒火,口不择言而已,这个女人却是真正的歹毒心肠。
“我疯?”梅竞雪忽然柔媚一笑,瞧得成淮竟有点怔愣,“你不是不准吗?我偏要在你成家堡大摆宴席,让他们两人风风光光结亲!”
“你休想!”果然是最毒妇人心,转眼竟算计到他头上。
“那可由不得你。”梅竞雪手指一拂,封了成淮哑穴,随即长剑一沉,在二师兄颈上割出一道长痕,凛然道,“屈恒,你应是不应?”
屈恒沉默如山,半晌后忽然应道:“好,我娶。”
“师父,那怎么行……”婵娟抖如秋叶,紧紧抓住他的衣袖,心乱如麻,是要师父声名俱毁,还是要师兄命丧黄泉?这般两难,该如何是好?
屈恒深深望了婵娟一眼,温然一笑,转向梅竞雪,“我会娶婵娟,你放了他们两个吧。”
“话不是说说就算的。”梅竞雪冷笑。
屈恒叹了一口气,手掌举起,穆然起誓:“皇天后土见证,我屈恒愿娶婵娟为妻,从此不离不弃,生死与共,发此重誓,绝不言悔!”
梅竞雪冽声长笑,蓦地止住,恨声道:“好,十天之后,就在成家堡宴宾行礼!”
屈大夫,是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传奇人物。
他从不在某地长住,而是游走四方悬壶济世,他治过的病人数不胜数。自江湖到民间,从朝廷权贵至贩夫走卒,凡经由他诊治的人,无不交口称赞,甚至有人将他奉为神明。
只是,关于他的年纪,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是个中年人,有人说他是个俊秀的年轻小伙子,也有人说他是白发苍苍的老翁。
只有一点相同——他身边有个小徒弟,从婴孩慢慢长成少年,他跟着屈大夫,已经足足跟了十五个春秋。
现在,屈大夫要娶妻了,成亲地点设在北方最大的商贾世家——成家堡。
传闻,成家堡前任堡主的夫人曾是屈大夫的病人,于是,现任堡主为感激屈大夫,自愿在成家堡为屈大夫打理一切成婚事宜……
“胡扯,这消息是谁放出去的?”
成家堡里,目前已受制于人的当家主子咆哮怒吼。
“镇静,镇静,你再不控制一下,万一毒性发作,遍布经脉,你想求屈小鬼给你治吗?”桌旁,一位六旬左右的老妇凉凉提醒。
“谁会求他,我不稀罕!”成淮仍是大吼,声音却降了许多。
“那是当然,你的心上人就要嫁给他,你当然拉不下面子喽。”庚娘闲闲地嗑着西瓜子。啊,有个人抬杠真是幸福唷!
“婚事总共才准备四五天,怎么会有这么多宾客送来贺礼?”梅竞雪冷冷地道,随手翻着礼单。
“咦,居然有这么多了!屈小鬼的名头有这么响亮吗?我看看,哟,塞北于将军,金陵聂家,北定王府,南海世外隐者,江南流阳山庄,蜀中唐门,还有华山派掌门……天哪,飞鸽传书果然非同小可,消息竟然传这么快!”庚娘喃喃地,“十天的确太仓促了,不能一一都赶来,但就近送礼的也真是不少……”
“是你发的贴子?”成淮怒而拍案,震得西瓜子乱飞。
“当然。”庚娘讨好地看着梅竞雪,“知道的人愈多,屈小鬼就愈名誉扫地,小姐,您说是不是?”
梅竞雪冷哼一声。
“呃……我看我还是去瞧瞧新娘子好了!”庚娘聪明地退避三舍,转身就走。唉,屈小鬼,她也只能暗助他到这个地步了,要是她不幸被小姐撕掉,千万要记得给她上炷香让她不必在阴间挨饿啊!
“婚宴上用不用我说几句场面话?”成淮瞥了梅竞雪一眼,没什么诚意地建言。
“你爱说便说。”梅竞雪瞟也不瞟他,“你只要记得解药就好了。”
可恶!成淮暗自咬牙,眼睁睁地瞧着她翩然而去。
镂栏长廊,小楼石亭。
她停下脚步,望向身着喜服的年轻人,挺拔的背影熟悉而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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