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逢周眼皮子都不抬,没听见似的,低头慢条斯理地往碟里加醋。
“他还教过我……”岑稚沉默一会儿,“我是个手残,我学不会。”
不知道哪两个字戳到她,岑稚眼眶刷地红了,拔高嗓门儿,悲伤地锤着桌面,“我不但手残我还考不到驾照!我科二考了三次!三次——”
她伸出手怼到谢逢周跟前。
谢逢周专心致志地卸着龙虾钳,抽空瞥她一眼,摘掉只手套,善解人意地帮她把两根手指头掰成三根。
岑稚:“谢谢。”
都醉成这样还不忘讲礼貌,谢逢周好惊奇,真诚道:“你这人挺文明。”
“因为、因为我是个好学生,我很懂五讲四美的。”岑稚说着说着,被勾起某段回忆,眼眶红通通,“我我、我是个好学生,我高中每次作文都满分……呜呜呜我高考作文也满分……”
她忽然就特别难受,呜咽起来,“所以他让我帮忙写情书……”
对面那人原本吃着龙虾听热闹,听到这里,弯起的嘴角慢慢平直。
他抬头,漆黑的瞳孔安静看她。
紧接着岑稚抹抹眼泪,愤慨地一锤桌面:“祝祝说的没错!男人!只有被包。养和挂在墙上的时候最听话!”
谢逢周:“…………”
眼神在她身后某处定格几秒,谢逢周单手撑住下巴,好整以暇地瞧她。
“等我、等我有钱了,”岑稚眼泪汪汪地掰着手指头给自己画饼,“我我、我先包。养个纯情年下男大学生。”掰第二根,“再把程凇挂墙上!”
掷地有声。
铿锵有力。
如果场合允许,谢逢周甚至想给她鼓个掌。
但是。
“把谁挂墙上?”
一道磁沉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岑稚竖着两根手指头,被谢逢周用眼神提示,她缓慢地往上仰起脑袋。
对上一张眉目寡淡的俊脸。
程凇一只手搭在她椅背上,凉嗖嗖地又问了遍:“你想把谁挂墙上?”
岑稚方才如日中天的气场陡然从两米八缩到一米五,怂的很快。
她心虚地准备起身罚站,结果喝高了脚下打飘,腿一软就要往前扑。
桌边两个男人同时伸出手,一左一右地固住她胳膊。
岑稚紧紧抓住程凇衣袖。
谢逢周停顿一下,松开她。
程凇捞住岑稚,目光在桌面上的空掉的几罐啤酒上转一圈,而后看向谢逢周,语气稀疏随意:“先走了?”
谢逢周没说话,右手从风衣兜里抽出来,懒洋洋地冲他抬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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