彦卿淡然一笑,转头把目光投到帐顶上,“南宫信,罔你精得粘上毛就要成猴儿了,还是没参透古往今来历朝历代女人生存法则第一条啊。”
南宫信自觉把这句话过滤成这女人说他有件什么事没弄懂,“你说。”
“作为一个女人,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能相信男人那张破嘴!”
南宫信忽然觉得北堂墨干的这事儿好像也不是那么缺德了。
呛咳了几声,呼吸平定了,南宫信才蹙眉道,“我也不该信你那张嘴……总共就答应我两件事,一件也没办到。”
她还没跟他算账,他倒先算起来了,“你这人有没有良心啊,我要不拦着路连尘,就算北堂墨打进来你也早去见阎王了!”
“我说过,就是看着我死在你面前,也不行。”
彦卿一怔,刚才气得脑子里一片空白,现在被他这么一提才琢磨出点儿味来,“你本来就准备要死?!”
“计划赶不上变化,什么准备都有……”
本来以为他是这场坑死她没商量大局的终极受益人,现在听着怎么好像又不是这么回事了?
“你给我把形容词副词全去了一口气说明白,到底怎么回事?”
“过去的已成事实,你早晚知道……”南宫信又咳了几声,“有件事性命攸关,现在必须跟你说明白。”
这绕弯子的话听得彦卿气儿不打一出来,“要是关系我的命,我都混成反贼了活着也没啥前途,就不劳您费心了。要是关系你的命,反正您是皇室贵胄福大命大还有那么多人护着罩着,也不缺我这么一个捣乱添事儿的,恕不奉陪。”一口气说完拧头看着这人,“你还要说吗?”
南宫信好像根本没听到她这句句带刺的话,接着自己的话往下说,“接到皇城传信,宫中乱党收到路连尘起兵前发的信号,起兵逼宫响应,现已被父皇伏兵悉数擒拿了……”
这人之前一口一个依儿,让她都不忍心把南宫依的真实立场告诉他,现在戏演完了,收网了,就成了冷冰冰的一句“宫中乱党”,就算彦卿很清楚这事儿算是南宫依有错在先,但这么听着还是心里发凉。
“我若所料不错,母后和大哥必会竭尽全力把一切罪责都往她身上推,既求自保,亦求把她的势力彻底铲除,再加上其他几方供词,届时所有罪累加起来,足以让她死几十次了……”
这是宫廷政斗的正常路子,彦卿就是政治无能好歹也是看着各种乱七八糟古装电视剧长大的,让她有所动容的不是南宫信的推测,而是南宫信说这些话的时候用的那个人称代词。
她,南宫信始终说的是她,像是尽力在把那女人和自己划清楚。
这么一想,彦卿忽然觉得自己之前窝起来恨他这件事实在有点儿矫情。
帝王家本来就是有君臣无父子的,说到底他就是个听旨办差的人,设局针对的也是那个野心勃勃的女人,仔细想想,他也不是没提醒过自己,只是自己坚持搅合进来的,要是把这些全赖在他身上的话确实是不讲理了。
轻咳两声,南宫信拿起床边矮几上的杯子喝了点水,才接着往下说,“这些罪不是你犯的,不该让你来担,你若有办法回到你来的地方,你走,我不拦你……”
这人明明是云淡风轻地把这话说出来,这话明明是出于好意,彦卿却感觉心寒彻骨。
“南宫信,从我们第一次见面到现在,你跟我说过几句实话?”
南宫信坦然道,“我只有瞒你的事,没有骗你的事。”
“你就没想过把所有事都告诉我,让我跟你一块儿解决问题吗?”
南宫信轻蹙眉,“这些与你无关,错在我,一时自私把你牵扯进来……”
彦卿冷然苦笑,他到底是封建王朝男权统治阶级的代表,让他理解分享阳光分担风雨的爱情,实在是难为他了。
自己费了这么大劲儿冒了这么大险,在他心里到底还是跟王府寝宫里的花瓶没什么两样。
本就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这就是强拧在一起的报应吧。
“你说得对,我该走了。”
听着这女人声音中不再带有一丝火气,南宫信倏然觉得心口疼得厉害,轻蹙眉忍着疼痛,声音听着还是波澜不惊的,“我能给你的机会不多,你有多大把握?”
要么穿回现代,要么炸死,肯定是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
“十成。”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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