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睁开眼时,窗户外面的灰色的天只剩最后一点微弱的亮光,雨还淅淅沥沥地下着。
我躺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到秦烬坐在一旁的书桌前,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他一个背影,他手边的电脑屏幕亮着,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正在重跑数据。
我揉了揉眼睛,从床上爬起来,光溜溜地走过去,只见秦烬就着已经风干,但因为浸过水而完全皱起来,导致上面的字体都有些模糊的纸张帮我改论文。
每个被红笔圈出来的地方,一个一个或棘手或令我完全搞不清摸不着头脑的问题,有条不紊地一一解决。
秦烬刚劲有力的字迹落在空白的地方,冷峻的侧脸上神情认真。
他听到动静,微微侧过头来。
这个男人究竟还能有多性感呢?我迷蒙地想,他让我动心的画面实在太多了。
我突然脑中冒出一个不太恰当的比喻,如果这篇论文就像是我的孩子,那我简直就像给我的孩子找了另一个爹,或者它根本从一开始就是我们俩的亲生孩子。
异性情侣可以名正言顺地结婚,得到受法律认可的那一本小红本,上面明明白白地写着某年某日,谁与谁喜结连理,他们可以孕育一个新的生命,因此得到一张幼儿的出生证明,来象征代表爱情的结晶。
如果白纸黑字能成为一种真切的对于感情的证明,它的的确确存在于过我和秦烬之间,以一种更隐晦、更不起眼的方式。
毕竟我的论文后来应该是被永久保留在学校的图书馆了,在网络上,也永远会有它存在过的痕迹。
任何人找到它,打开它的扉页,都会在最前面看到一段致谢词。
“感谢我的指导老师、感谢曾教导过我的系主任、任课老师……”
时间回到毕业答辩的那一天,我穿着笔挺的西装,打着发胶,站在台上。
底下坐满了来听的同学和老师,我当着他们的面,这么一字一句,对着话筒,郎朗地念出这段话。
“最后,我要特别谢谢我的学长,秦烬。”
我顿了顿,抬起眼,目光不自觉地看向台下第一排中央那个难得被我怂恿而出现在学校来听我答辩的家伙。
他难得穿得正式,只是脸上没什么表情,静静地注视着我。
我郑重地念他的名字,尽量不显得刻意、不显得用力,这个曾经在心底摩挲过许多次的名字如同音律,而我的声音传遍整个会场每一个角落。
“……他也是我的朋友。”我说。
他也是我的男朋友。
“如果没有他,就没有这篇论文的诞生……”
我望着底下的秦烬,如同虔诚的信徒望着自己的神明和信仰。
如果没有他,我此刻站在这里,便只是我自己。
此时,我却像是肩负了两个人的荣耀。
这种感觉令我无比地热血沸腾。
他在台下注视着我,我想,我应当毫无掩饰地让眉目深情,让声音珍重,我将一句最诚恳的表白和示意掩在最庄重正经的文字之下,当着全校所有人的面,在摄像机直播的镜头下,款款地说出——
“大学是一场孤独的旅行。”
“如果不是你,我这场漫长的行走就没有终点。”
如果不是你,长风见日,落雪满天,我从未如此热爱过这个世界。
秦烬坐在底下,依然是一副傲然冷漠的神情,却在我陈述完的第一刻率先鼓起了掌。
我站在台上,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脸色都通红了,只是站着,望着他,有些拘谨又有些开心地笑起来。
接着,所有人的掌声如雷鸣如潮水般随之响起,轰然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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橙:我们曾有个孩子(叉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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