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陈,你赶紧让一些离家比较近的回去换身新衣服过来。”
两人刚刚走到面前,刘旭观察就开口说道。这不是商量,听其语气、看其表情,应该是在李县丞面前很挨了一番训斥。
“换新衣服?”
老叔有些懵,下意识问道:“不摘橘子了迈?”
“摘啊!不摘够十框八框的怎么拍照?怎么凸显出咱们橘子基地的规模?”
刘观察对老叔的执行力很是不满,更何况,这还是当着上司面的质疑,所以说话的声音带上了不赖烦的恼火。
“你看看他们一个个的穿着!要么带着补丁,要么洗得发白!这是一个富裕起来的新农村该有的样子吗?你让咱们这宣传片怎么拍?知道的,是为橘子基地做宣传,找销路;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是贫困山区在拉赞助,求捐赠呢!”
“观察员这话就有些过了吧?咱们这是下地干活,又不是赶场、过节。劳动就得有劳动的着装。穿新衣服下地?那是正经人干的事吗?”
眼看着村长老叔被无理训斥却唯唯诺诺地半天发不出言语,秦宇的正义感瞬间爆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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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营是一个特殊的地方,那里的尊卑观念比较淡薄,无论是官或兵,在关键时候,都很有可能成为彼此的后背,所以,大家无论是内心认可还是流于表象,平时都是平等相处,兄友弟恭。
两年的军旅生活,加上长期过硬的军事素质所获得的尊重,让他已经习惯了和任何人平等交流的方式。哪一次任务的战前会议没有争论个面红耳赤?那是推论各种突然,那是查漏补缺,是为了更好更顺利的达成目标。
退伍才两天,秦宇还没有完成从军人到老百姓的身份转换,所以,他据理力争,斗志昂扬,并没有因此会让领导下不来台,从而得罪领导的觉悟。
刘旭确实有了下不来台的感觉。对于他的命令,无论是陈村长那状若迷糊似的软抵触,还是秦宇这如同疯牛犊子般的硬顶撞,都点燃了其权威被挑衅的怒火。
他胸膛急剧起伏着,有股热流在里面肆意冲撞。他不敢把火气爆发出来,发火是一个官员无能的最直接表现,那样会让好不容易靠拢的县丞看低他的掌控水平。
他深呼吸,再深呼吸。。。数个呼吸后,终于能够平稳开口。
“你是谁?为什么站在这里插嘴我对宣传任务的安排?”
他一脸的阴沉,开启了官腔模式,很有威严地质问道,“年纪轻轻在家呆着,可见你是何等的不思进取。
对宣传任务唱反调,你想干什么?想拖乡村振兴的后腿?还是想阻扰新农村建设的发展?啊?”
秦宇懵了,好好的辩论着着装问题,转眼就变成了对他个人思想路线的批斗。这乾坤大挪移般的转换,那一顶顶帽子的狠砸,让他有了短暂的失神。
不是他的思维不够敏捷,找不到反驳的话语,而是作为一名刚刚离开军营的退伍军人,其思想还相对简单,完全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位观察员大人,以至于被扣上这么沉甸甸的两顶大帽。
“这孩子叫秦宇,是秦启峰家的二小子,昨天才刚从部队退伍到家,脑子还缺根经没来得及补上,刘观察你老可别和他一般见识。”
眼看刘旭发火,陈老叔赶紧陪起了笑脸。山里人都是竹根亲,上数几代再拐个弯,总是能找到亲人联姻的纽带,他自然不能眼看着秦宇被乱扣帽子。作为几十年的老村长,他太明白有些帽子的重量了。
所以,在不明白刘旭真实想法的时候,他赶紧再次补充道:
“他家两代军人,他爷爷当年更是因为给咱们佛卫队往山里送粮食而被伪军用枪托砸伤了心口。他家大小子在省府上班,他姐姐、姐夫也是咱们体制内人员。所以,这小子虽然倔了点,但家教却是很好的。”
“这么年轻就退伍,说明在部队也是个不求上进的懒兵。”
刘旭的脸色慢慢好转,但嘴里的话语却还是步步紧逼。他自然不是真的要和秦宇过不去,这也是为官的一种掌控策略。
当一些不太合理的命令得不到有效执行时,唯有让下面的人紧张起来,害怕起来,看不穿反对后所要承受的代价,方能抑制住那些叛逆的心。
“行了,赶紧叫人回家换衣服去,顺便让大家都把修剪树枝的剪子带过来!这么磨磨蹭蹭的耽误时间,不知道县丞大人的时间有多宝贵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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