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州与鹿广郡接壤,却是气候宜人,耕种农作物的宝地,唯有将生计握在手中,才算是真正的独立。
遂钰漫不经心地转身向萧韫而去,边走边说:“其实我们并非只有你徐家一条路,我这条命死在这也无妨。”
“南荣王府的世子就在大都外,今日我死了,南荣军攻破大都,徐将军,该妥协的人其实是你吧。”
遂钰耸肩,无所谓道:“毕竟我走进玄极殿的那刻起,便没有一日不等着被皇帝厌弃,或是被谁杀死。”
“不如我现在就冲进去杀了南荣明徽,现在先杀了萧韫,全部嫁祸在你头上。”
“徐家是千古罪臣,大宸改姓南荣。”
“毕竟大家都是为家族而生,谁又能真正潇洒活一场呢。”
“等等!”
徐仲辛眼尖遂钰举起玉玺,就要冲萧韫脑门砸去,仓皇之间,甚至声音都走了调:“我答应你!”
遂钰蓦然转身,睁大眼睛:“早这般答应,便好了嘛。”
“玄极殿内有空白诏书,走吧未来的皇帝陛下,我帮你写萧韫的退位诏书,你帮我写独立鹿广郡的诏书。”
“你还不知道吧,陛下当年恶趣味,可是将他的书法,全部一笔笔都交给我了。论诏书造假,如今还没人能比得了我。”
此言一出,即便徐仲辛见多识广,也被震撼地愣了愣,看看狼狈不堪的皇帝,又将视线放在遂钰手中的玉玺,面色变得奇怪,明显是被皇帝会玩而过分难以置信。
多疑的萧韫竟然也会养虎为患吗。
遂钰做了个请的手势,徐仲辛抬脚向殿内走去,遂钰紧随其后。
广场内的武将们,见他们似乎是谈拢了,爆发出惊天动地的欢呼。
原本情绪濒临崩溃的皇族,在一道凄凉的尖叫中,骤然悲痛欲绝,哭得东倒西歪,甚至有人不愿为奴,提前撞破刀口,撕裂的喊声直冲云霄。
动静太大,惹得徐仲辛偏头瞧了眼,胜券在握的欣喜降临,数月的紧张被皇室的哭嚎吹散。
这是他梦寐以求的场面,高傲的皇族跪在他脚边求饶,整个大宸由他主宰。
南荣王府算什么,割地不过是暂时的妥协,整个朝廷休养生息后,他将重新亲自率领大军踏破鹿广郡。
即便如此,也不得不喟叹南荣氏嫡幼子委身皇帝,竟还能全须全尾地活到现在,和他面对面谈判。
遂钰唇齿微动,噙着一抹笑,舌尖抵着上颚,将锋利冰冷缓缓调转至舌面。
来时心跳若狂的紧张,竟在真正实施时偃旗息鼓。
浑身血液沸腾,就像是他初次获得胜利,将皇后赶去凉麓山国寺那般,彻夜难眠的狂欢,令他初次体会到了掌握某种感情,也是权力的部分。
“遂钰!不要将玉玺给他!”
萧鹤辞怒吼。
徐仲辛停下脚步,突然改变了主意:“我现在就要玉玺。”
“遂钰,不要给他!不要给他!”
萧鹤辞被士兵一脚踹倒,脸着地,士兵掐住他的侧脸,狠狠碾了几脚。
“难道你也要做卖国贼吗!”
萧鹤辞凄凉道:“父皇!父皇你快劝劝遂钰,大宸不能灭,我们萧氏皇族——”
“啊!!!”
一声惊叫,萧鹤辞被枪柄砸晕。
遂钰拧眉,徐仲辛向遂钰伸出双手,做接的手势。
有了萧鹤辞的声音,原本偃旗息鼓等待宣判的朝臣,掀起被叛军压制的声浪,有人的人冲破士兵禁锢,仍旧以御史台为首,平时默不吭声的言官也夺走刀,鼓足勇气向叛军砍去。
然而只会执笔的文臣哪里是将士的对手,无数尸体如割麦子般倒下,仍温热的血浸染布满青苔的石缝。
遂钰愣怔片刻,被徐仲辛推了把,男人双手放在遂钰肩头,循循善诱道:“想来被皇帝保护得很好的遂钰公子,并未见过血流成河吧。”
“六部内阁也有不少为南荣王府求情之人,甚至你们南荣府的门生在列,难道这些人死,你也愿意?”
感受到遂钰身体的颤抖后,又道:“诏书又如何,不过是废纸,将玉玺给我,王府门生你也可带走。”
“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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