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立王若非帝王垂爱甚少会封封地,如那忠王当年亦是太祖垂爱,方封了西北的苀赦。但也有不得不封王却又碍了皇帝的眼而得了偏远的封地,远远地被打发离了京都去其封地就藩非召不得入京的,想那偏远的蛮荒之地,哪比得京城的繁华,虽是明着升了王事实上与那贬谪吃苦没甚两样。得了封地的王爷却如铭王般仍留于京中者是少之又少。
“正是。如今本王已是出了孝期,也成了亲,出去游历正是时候。”铭王清声道。他早年奏请今上让其与母妃回封地今上皆不允,如今只能退而求其次,以游历之名去江南走走了。
“王爷说的是。”如怡知其是在告知自个而非征询意见,虽不似别家姑娘般在刚刚成亲不久便得知自个夫婿要去远行心中不满,但多少有些介怀。只是若去远游,其跛足之疾,难道不怕他人知晓?
“只是最快,怕也得是明年方能启程。今上怕是需得考虑些时日。”铭王静默了许久突然出声,如此一来倒是打消了如怡刚刚心中的介怀。一年后的事,到时是个怎样的境况,谁能说得准。
三月,铭王府。
成亲也有一段时日,如怡除了每日去给铭王太妃请安,再在近处的院子里四处走走,闲时便待在自己的院子里。今日从太妃处请了安回来,见了几只南回的燕子,突然来了兴致,便带了静影碧水碧叶等人去了平日里不曾去过的东侧园子走走。
穿过两处垂花门,走过了一处抄手游廊,便见一颗千年大树下绑着一架千秋,如怡摆了摆手。众人见了在三丈外立着,如怡目测了下,应是九米多左右的距离,满意地笑了笑。想着此处清幽无人,上前在秋千上坐了下来缓缓地荡着。不一会儿,竟是让她荡出了好高,好高,直至觉得太高了,方停了脚下的动作,让秋千带着自己在空中飞荡,似是要飞起来般。
停下了秋千的摇摆,如怡便见远处立着一五六岁的小男孩正眼中闪着好奇地望着她瞧,看见自己发现了他,扭头就想跑,撞上了后面寻来的嬷嬷,被那嬷嬷一把抓住了双手,“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跑这来了。”说着抱起那孩子就要走。
“何人在那?”碧叶听到动静朝那二人处问话。那嬷嬷听了问本是极不情愿地走了上来,见是静影与几个眼生却穿着上等丫鬟服饰的人时方讨好地带着那小男孩上了前来。与碧叶等人上前见了坐在秋千上的如怡,竟不自知地抖了起来。
“老奴见过王妃。”那嬷嬷忙给如怡下跪行礼。
如怡看着她那发抖的脊背不觉纳罕,这便是惊扰了自己也不至如此,目光又转向那小男孩,也不见静影向他行礼,便问道,“嬷嬷在哪里当差?这位小公子…?”
“回王妃,老奴姓方,本是在太妃身边当差,如今在煜公子身边当差。煜公子,快来见过王妃。”方嬷嬷说着将煜公子扯着跪了下来。
“煜公子?”如怡说着看向静影。
“煜公子乃太妃娘娘的远房孙侄儿,自小住在府中。”静影略低着头回道。
“原来是母妃的远房孙侄儿,碧水,将母妃刚赏的碧花糕拿些让煜公子带回去尝尝。若是无事嬷嬷便跪安吧。”如怡瞧了一会道。那方嬷嬷带着煜公子退下去。
见二人远去如怡呆愣地盯着脚边的迎春花儿瞧,瞧得那叶儿似是要挤出水来,身边的人唤了她两句,她才回过神来,笑了笑,带了众人回了清辉院。
自那煜公子出现,她心中便觉得怪异,静影那般守规矩的人见了他竟未曾向他行礼,显是未曾将他放在眼里,若是太妃的孙侄儿,为何她入府以来从未听说,且似是不想让人知其存在般,有那么点遮遮掩掩。许是前世看的宅斗小说看多了,竟不自知地觉得这孩子怕是与铭王有关。想到这她不觉纠缠着无法淡然处之,她一直都以为道理她早已是看透,可是若是突然冒出这么大的孩子且有可能是自己夫君之子,又这般的藏着掖着,倒让她一时生出了些许莫名的委屈。这又与一开始便让她知晓不同,若是与那静影沉璧般早早让她她知晓身份,而非是她无意撞上她倒不会放在心上。想着心中憋闷,回头不动声色地让王嬷嬷等人暗中打探。
第 20 章 。。。
日子平淡得如那清水,似是要将人溺于其中,偶尔的她会想,若是那铭王有个得宠的侧妃,来给她招招事,让她斗上一斗,兴许也是不错的。可旋即又丢了这个念头,若真有那个时候,怕是会家无宁日更觉得人生毫无趣味了。于她而言,虽是偶尔对这种不起波澜的日子表表不满,但依旧相信平淡才是真,人,耐得住寂寞才是难得。
这几日如怡整日提不起精神,总觉困顿,初时也未在意,今日午膳时突然呕吐,众人忙将她送回房中并让府中御医为她看诊。王太医隔着帘子切了脉,等收回了手还未来得及出声,铭王已问:“如何?”
“恭喜王爷,王妃是喜脉,已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子。”王太医笑盈盈地躬身给铭王道喜。铭王听了眉头微皱,但也是一瞬很快地换上了笑意。王太医接着又道,“如今王妃只需好好歇息,并无大碍。”铭王太妃听了喜形于色,知如怡呕吐是害喜所致:“既是如此,王太医,回头该怎么调养你开个方子呈上来。”“下官遵命。”
王太医退下后便有两名小丫头将两边帘子揭起收于如意挂勾中。如怡卧于榻上见了铭王太妃上前本想起身,铭王太妃不允只得作罢。“王妃只管躺着。如今你是有了身子的人,凡事比不得从前,都需小心。好好歇着,想吃什么做什么尽管吩咐下人便是。”铭王太妃坐在榻边的椅子上对如怡开颜地道。铭王太妃身份矜贵,再加上性子寡淡,向来不喜与人交往,是个严厉之人,如怡与其相处将近两月,虽不是整日板着脸也有笑过,然像今日般发自内心实实在在的笑却是从未见过,一时间颇为稀罕。却见她突然话锋一转,目光犀利地扫向屋内众人:“若是谁敢怠慢了王妃,没有尽心服侍,让本宫知晓,定饶不了她。”众下人听了都屏气下跪:“奴婢(老奴)不敢。”
铭王太妃也不理会下跪的众人,又交待了如怡一些注意的事宜,才带着李嫫嫫等人走了。静影沉璧及一干下人待铭王太妃临离开时才被准起了身。
铭王送太妃出了门回来,便见屋中各人行走有些不利,想是刚刚跪得久了气血不畅所致。他身边的一个叫蝶玉的一等丫鬟见铭王注意到了众人的异样,便委委屈屈地上前叫了一声:“王爷。”她本是铭王太妃身边的二等丫鬟,后来给了铭王,平日里便自觉与旁人多了几分不同。同为一等丫鬟的玲珑看她神情不对本欲阻止,赶上前来终是慢了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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