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这时却出了变故!
远处有一团白色的影子似雪球般滚过来又定住。二人定睛一看,便都愣住了——吹雪一身白毛凌乱,安静地站在街角暗处,抬起小脑袋,黄蓝双目狠狠地盯着顶上的人。
夏乾心里暗骂“畜生”,吹雪刚才惨叫一声之后就不知道跑哪儿去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来!还好猫走路无声,顶上的人继续动作,“咔嚓咔嚓”声不断,似乎并未发觉吹雪的到来。
吹雪浑身雪白非常醒目,顶上的人却没看见。显然棚顶人是背对着吹雪,面向的是易厢泉。而位置,应该恰好是夏乾脑袋顶上。
夏乾顿觉头疼,这样的姿势要怎么抓人!
突然,咔嚓声停住了。夏乾突然冷汗直冒——一只手从棚顶探出来。
这只手纤长灵巧,不显苍老,指甲干净,但是看不出男女,
棚顶的人似乎伸出手想要碰路边的灯。这只手只是刚刚碰到,灯晃了一下,映得路上明暗不定。
就在夏乾被这只诡异的手吓得呆傻之时,易厢泉淡淡看了一眼吹雪,一只手突然从怀里掏出了刚才那个金色铃铛,夏乾还没反应过来,只见铃铛已经拼命地晃起来!
就在短短一瞬,铃声叮当大作。夏乾吓傻了,看看棚顶又看看易厢泉:这又是哪一出?伴随着铃铛急促的声响,吹雪霎时间发出了凄厉的大叫!
凄厉的声音划破夜空,混合着黑暗的夜晚带来的寒意直击耳膜。夏乾顿时汗如雨下,这是怎么回事?他根本没有准备!
这时易厢泉突然晃动,白色影子如同鬼魅般一闪,从棚子撤了出去,夏乾根本看不清他的动作,却见易厢泉跳到街上,白衣如幻如雾,口中大喊:“不要动!”
棚顶的那只手缩了回去。
易厢泉已经跳到了街上,紧接着他的扇子展开了。那扇子十分奇特,扇边如波浪,通身泛着冷冰冰的光。只见易厢泉轻轻一甩,有什么东西飞了出去——
瞬时,棚顶上的人传出“啊”一声轻微的呻吟,声音听起来是个男人。接着又是一阵急促的布料摩擦声和木板的嘎吱声。
夏乾什么也没有看清楚,只知道那“不要动”看似是说给棚上之人,其实是说给他自己的。
夏乾没有动,他知道易厢泉的意图。易厢泉不让夏乾动,并不是怕他有危险。他们二人都不懂武功,更不擅长近身搏斗,如果突然碰到了高手,两个人没有事先商量好以相互配合,那么在搏斗中不但难以互相帮忙,反而彼此牵制。
易厢泉迅速攀上棚顶,速度极快地消失在夏乾的视野里。
只听棚顶的木板顿时嘎吱大响,载了两个人的重量,仿佛要崩塌了一般。夏乾紧张地盯着木板透光的缝隙,见上面二人影子在灯光下闪动,映在夏乾不知所措的脸上。
接着是“嗖”的一声响,似是刀剑出鞘,紧接着是金属碰撞的声音,木板似乎支撑不住了,灰尘疯狂地掉落下来,整个棚子开始剧烈晃动。
夏乾仰面,忽然,一滴温热的东西滴在了他鼻子上。
他下意识地抹去,却闻见浓烈的血腥味。他“妈呀”叫了一声,再也按捺不住,从棚子里面一下子跳出来,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却见棚顶上白色影子似鬼魅一闪,棚顶上一个人都没有了!
他们从另一端跳了下去。
夏乾也费力地翻过去,棚子的另一侧是回家途中必经的漆黑小树林。易厢泉站在不远处,面朝树林,不停地喘着气。
“跑了。”易厢泉一边喘气一边扭头道,语速极快,“你去叫守卫过来,我再找找,动作要快!他受伤了,我的镖打中了他的右手臂,再不追必定来不及了!”易厢泉急匆匆地说着,这才望向夏乾的脸,惊讶道:“你受伤了?”
夏乾摇头,慌忙掏出白绢子擦去血痕,却看见易厢泉的白色衣袖也被染红,左手滴着血。这是被吹雪抓伤的那只手,上边又添了一道清晰的大口子。
这是刀剑留下的伤痕。夏乾二话不说把绢子扔给他,易厢泉立刻接住裹紧,绢子上又染红一片。
夏乾欲言又止,步子也挪不动。而此时却觉得脸上有丝丝凉意。他抬起头,却见一道电光划过天际,不久便是轰隆一声。乌云早就遮住了月亮,空中竟然下起了丝丝小雨。
方才的晴朗竟然是暴风雨的前兆。
“雷雨中不适合在树林穿行,这一带的路我也不熟,那人怕是早就跑远了。”易厢泉说着皱了眉头,血止不住地流,雪白的绢子斑斑点点,甚是可怖。
夏乾收了手中的匕首,急道:“你去医馆找傅上星看看伤,我去叫人!”
“不,等一下再去。”易厢泉迅速扯下袖子遮住伤口,简单一包,“估计一会儿雨下大了,很多痕迹便消失了,且先看看周围。”
“有脚印?”
“目前没看到,”易厢泉蹲下,皱着眉头,“太黑了。”
夏乾见易厢泉不停涌血,又在四下摸索绢子,忧心忡忡地道:“你的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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