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籁俱寂。夏乾就这么浑身发凉地窝在角落里,双眼瞪得鸡蛋大。
乌云似一层浓重的巨大黑纱,街道在这一刹那变得异常黑暗,而在大风之后乌云迅速退去,露出皎皎明月。狂风映月,冷得令人彻骨;月光如冰,倾泻下来却浇得人透心凉。
夏乾的视力极好,他能看见苍白凄冷的月光,街边微弱的灯光要吹熄了似的,不住摇曳。他躲在小棚子的阴影里,狂风吹不散他的恐惧。
夏乾屏息凝神。他在等,等易厢泉从街道转回来。他知道出事了,而且情况危急,易厢泉一定是在摇铃之后发现异样,打算独自一人面对险境。
易厢泉这个人是多么谨慎。谨慎,会知道夜行的危险。夏乾推测,易厢泉把吹雪也带出来了。巡街的时候吹雪八成就在附近放哨。
在惨叫过后,易厢泉摇起铃铛来唤猫,猫却没来。这小猫必定是遭难了。
那么……是有人在附近了。
有人刻意支开守卫,并且放倒吹雪。真的有人一直在暗中跟着他们。
易厢泉定然意识到了这点。刚才做戏,让跟踪者误认为易厢泉和夏乾准备打道回府,实则是想转回原地。巷子窄小,若能前后夹击,定然是瓮中捉鳖。
夏乾想着,觉得喉咙发紧。他想知道事实,也许易厢泉需要他帮忙。
风忽然停了。
这阵风停得很是突然,徒留一丝入秋的寒意。周围连蝉似乎都死透了,没有一丝声响。夏乾连自己的呼吸声也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这短短一瞬,他却又听到了另一种呼吸声,微弱却均匀。
这呼吸声不是他的!
呼吸声由远及近,还有轻微的踩踏木板的声音,像是有人从远处蹑手蹑脚地走过来。
夏乾没有动,却感觉面前有灰尘簌簌落下,他缓慢僵硬地抬起头望向古旧的木棚子顶端。棚顶是一块结实却破旧的木板,木板长长的缝隙微微透着光,打到夏乾苍白的脸上,形成了一条光亮的直线。
夏乾盯着缝隙,突然一下,一道黑影掠了过去,光被猛然遮住了。
显然是有人从顶上走过。遮光的一刹那,夏乾觉得自己的心狂跳起来。灰尘再次飞舞而下,迷了眼睛,待他再次睁眼,却听到那呼吸声音越来越重,似乎就在自己耳边一般。顶上的木板却再也透不出光亮来。
棚顶上面居然有人!这人正好在自己头顶上!
天棚离他不过几寸的距离。
夏乾傻傻愣愣地一动不动,额头有冷汗渗出。他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不知道对方的底细,不知道对方来做什么。越是这样,越是恐惧。
月黑风高,来者必定不善。夏乾手心微汗,指关节泛白。他拼命稳住呼吸,握紧了自己蓝色衣衫的左袖子,里面有一柄小巧锋利的匕首。这匕首削铁如泥,但是自己从没用过。这东西一寸短一寸险,若有不测,用来防身也胜过赤手空拳。
夏乾不懂武艺,他要极力避免正面冲突以保自身安全,同时心里暗暗后悔,自己怎么就遇上了这种事?他还没活够呢,都怪易厢泉。
似乎有别的声音传来。
顶上的人似乎觉得有异样,僵住不动了。
可是那异样不是来自夏乾,而是易厢泉。夏乾向外望去,发现不远处的阴影里有人在移动。易厢泉穿着白衣,在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只见他轻轻地钻入同侧的另一个破旧棚子下面。他离夏乾几丈远,似乎是从街角刚刚转回来,呼吸均匀,轻手轻脚。
夏乾一见易厢泉,顿时心情大好,暗暗舒了口气。
易厢泉看见夏乾似乎一点也不意外,也有几分喜色,还朝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他腰间的金色铃铛早已摘掉,灯笼也不知道扔在哪里,手中除了那形状怪异的铁扇子之外别无他物。
夏乾见了他,本是安心了的,如今却又略微紧张起来。自己好歹有匕首,易厢泉可是手无寸铁。
好在这是一个死角。这一片棚子全都紧挨着,顶上的人因为视角锁定,看不见下边发生了什么。
夏乾、易厢泉二人都僵着不动,似乎都在思考对策。
夏乾脑中一片茫然。但抬头看着易厢泉淡定的眼神,况且看他那架势,八成有了主意。
突然之间,棚顶又“嘎吱嘎吱”地响起来。
紧接着又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听起来像是布料的摩擦声。
易厢泉面色如常,依然没有动,只是利落地挽起袖子,握紧手中的金属扇子,静观其变。这样可以弄清棚顶上的人的目的,把人活活抓住便是最好的。
二人出乎意料地有默契,谁也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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