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风,你坐下陪我说说话吧。”李昔起身拉她坐在自己的身边。
“夫人。”蝶风的眼神有些迷惘。
李昔淡淡一笑,“算起来,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三五年的光景了。其实在我心里,早在出长安城的那会儿,就把你当成自己的姐妹了。”
蝶风的眼睛红了,点头,“在奴婢心里何尝不是呢。‘夫人’不过是在人前叫叫的。你永远都是奴婢心里的那个小公主。公主的心里的苦,奴婢懂。”
李昔的鼻子一酸,险些掉下眼泪来。有些时候,这世上最了解你的人,未必是你的血亲。而是相伴在身边的朋友,好的,坏的,苦与乐,悲与喜……
李昔携了她的手,轻拍了拍,强笑道:“可我也有我的欢喜。蝶风,你觉得大相待我如何?”
蝶风想了一下,便认真地说道:“大相在吐蕃位高权重,难得的青年才俊。他对夫人的情谊,只怕不比房大人少。单从上次他舍身相救,就不难看出夫人在大相心中的地位。”
蝶风说着,抬眸望向李昔,发现她的脸上有着朦胧的光晕,柔和而温暖,“夫人,听奴婢一句劝。既然你已经到了这儿,大相又待夫人情深意重。夫人就安下心来吧。咱们女人,这一辈子图的是什么?不过是一位真心待自己的良人。难得的是大相对夫人绝无二心,想必将来也不会纳妾室。这便是夫人苦尽甘来的福气。”
李昔点头,突然调皮地对蝶风一笑,“说得如此通透,那你呢?”
“奴婢?”蝶风一怔,随即恍然。
“奴婢愿一辈子伺候夫人。”她轻声道。
李昔低叹了口气,“方才我说的话便都是白说了。既然把你当成姐妹,我便用你方才的话来劝你。你好好想想,机会并不是总有的。要好好把握才是。”
蝶风听了,如坐针毡,立时起了身,“夫人说的什么话?奴婢听不明白。奴婢去看看还要准备些什么,先告退了。”
说着,不等李昔说话,便匆匆奔出了大帐。
尼玛从帐外捧了一匣子进来,疑惑道:“夫人,蝶风姐姐没事吧?不少字”
李昔淡笑,摇摇头,见她手中拿匣子,问道:“你手里拿的什么?”
尼玛笑道:“是大相叫奴婢拿来给夫人。说是要带给李大人的。”
“哦?快拿来给我看看。”
打开匣子,里面是一把短剑。锋芒乍显,刺得人眼花。再仔细一看,显得人眼花的还有一样,便是剑柄上的宝石。大大小小的宝石,以蓝,红、黄三色为主,散镶在剑柄上。极是漂亮。
倒是有心了。还记得他正经的岳父是哪个。
“达雅手里也有给夫人母亲的物件。她一会儿就拿过来。”尼玛见李昔看后很满意,接着说道,“大相对夫人真的很好”
这小丫头倒是与自己混得熟了,知道她没脾气,也开始与她开些玩笑,“好什么好他是这世上最我对差的人。知道吧?不少字”李昔故意唬着脸道。
尼玛摇头,却是不怕她,咯咯咯地笑起来。
“笑什么呢?”禄东赞掀了帐帘进来。
李昔白了他一眼,不理他。把一早达雅采的早春的鲜花一枝枝地修剪好,插进花瓶里。
尼玛很有眼色地悄悄退了下去。
禄东赞见她白他一眼,有些莫名其妙。他走上前去,从她的身后圈住她,闻到她身上淡淡地花香,埋在她的颈间深深地吸了一下,“昔儿,好香。”
李昔扭了扭身子,想要挣脱他的圈抱,却被他紧紧地箍在怀里,“想我了吗?”。
她听了,暖意涌入心田,嘴上并不饶他,“呸想你做什么?脸皮真厚”
禄东赞在她耳边呵呵地笑,“脸皮厚点没关系,我想你就好想不想出去走走?”
李昔转过身,“这些日子,你天天在外面转,还想出去走走?”
禄东赞对着她的额头轻轻一吻,“是带你出去走走。”
吐蕃的确实春天很美,李昔听了有些心动,“可是赞普会允你出去吗?再说,你走了,四哥他们谁来陪?”
再有四天他们就要离开吐蕃回大唐了。此生,怕是再也无法相见了。
禄东赞的眉头一挑,“要赞普是做什么的?也该他忙忙的了。”见李昔皱眉,便不打算继续逗她了,“赞普已经同意了。你放心,我们赶在他们离开之前回来。嗯?”
若要留在这里,见到房遗直,心里也是有些怪怪的。
“去哪儿?”李昔的眼睛亮亮的。
这样一张明朗的脸,此时是无忧的,单纯的,禄东赞心下喜欢,低头吻住她的微张的唇,“……最美的地方。”
当天,禄东赞便带着李昔离开了逻些城。走得那么匆忙,李昔都没来得及准备些什么,更没来得及知会蝶风一声,便被扔进马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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