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苍苍命都差点掉了,比起这个,名声当真算不得什么。于是她改口问:“我们要去哪里?回侯府吗?”
“不,她既然想自立一户,侯府是万万不能去。”
正说着,前头清冷的路口突然跑来一个人影,一看却是桑瓜,他笑道:“师兄,都弄好了。”
“弄好什么 ?”连姨问,没错过桑瓜在看到未名抱着苍苍时,那极度震惊的表情。
“当然是房子弄好了。”桑瓜接过轮椅,大步平稳推动,“你家姑娘有先见之明买了一座大宅子,刚才我与麻叶布置了一番,现在可以住人了,我们快走吧。”
他们走后许久,王修颐才带着手下赶到,哪里还能见到应该在此的人,唯有一干异常兴奋拼命强忍的禁军,以及失魂落魄的三皇子殷据。
“三殿下?”王修颐惊讶地问,他不大了解殷据私底下的身份和作为,所以见是他领人出来颇觉诧异。
“王大人。”殷据回神,苦笑一声,“你来迟了一步。”
“慕苍苍呢?听说有人搅局,还说有关键证据,人和证据呢?”
“证据?证据有没有不清楚,但是人……你自己看吧。”他把未名给他的信给王修颐。王修颐一目十行扫过,霍然变色,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两遍,周正严肃的脸越发严肃冷穆,片刻深深吸一口气:“殿下,我们需立即将此事禀报于陛下知晓。”
“嗯,据也如此以为。”而且需要王修颐来说,既然与未名套不上好关系,还是换一个人去承受父皇的第一波怒火为妙。
102回去?怎么可能
这是靠近城郊的一条老巷,两边墙体斑驳,青石板地面上有一道道的龟裂,青苔附着其上,一不小心就容易打滑。
正值清晨,太阳才升高些许,巷子里静悄悄的,唯有一个锦袍公子带着一个长随安静行走其中。
“公子,就是前面。”长随道。隐约传来一两个声音,走得近了才听出是一个妇人在指挥人做事:“再挂高一点,右边太低了,挪上去一点,对对,好!够了,就是这样。”
这个声音中气十足,带着股轻松之意,单是这么一听就让人觉得她生活安适。
锦袍公子这么想着,脚下加快,转过一个弯道,眼前便亮堂起来。
那是一个府邸的大门,门板黯然石柱耸立,给人以沉敛大气之感。两个穿着布衣的人正踩着梯子往门梁上挂门匾,一个妇人背对这方仰头望着。
“连姨。”他出声唤道,妇人转过身来,正是连姨。
“大公子,你怎么来得这样早?”连姨道,忙向他招手,“你来看看,这门匾这样挂好不好?”
“好,再好不过了。”还没等锦袍公子也就是墨珩作答,梯子上的一人就嚷嚷起来,“我说连姨,一个牌子而已,怎么挂不是挂,用得着这么讲究吗?我手举得都快酸死了。”
墨珩对这个声音并不陌生,立即认出这是未名身边的桑瓜,那么另一人,他一看,果然是麻叶。
他心中暗暗吃惊,在未名身份曝光之后,各方各派都在调查关注他,连着他身边两人也受到重视。而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麻叶桑瓜两人居然十有八九也是丹阳子亲传弟子,且是修为数一数二的。这样的人放到哪里不是令人小意仰息的角色,却跟在未名身边做着小厮随从的活,眼下又能被连伯琴跟个下人似地随意差遣,没有亲眼看到的人绝对难以相信。
他想着点点头:“这个位置很合适。”
连姨这才放心:“我看也是,你们下来吧,顺便把绸子掀了。”
话刚说完,麻叶桑瓜就已经迫不及待地跳下,顺手抽下盖在门匾上的鲜红绸段,顿时“幕府”两个字跃然于眼前。
漆黑的重木板。暗金的大字,笔迹孤沉俊逸,一丝冷傲之气隐而未决。墨珩一眼便忍不住喝了一声“好字”。
“那是!”桑瓜洋洋得意地道,“我们师兄写的还能有差?”
“这是未名先生的大作?”墨珩讶然,这样一手好字,很难想象是一个年轻人写就的,不过倒是字如其人。孤冷而出色,寡淡而不容侵犯。
说着几个人都走进大门,连姨引着墨珩穿堂过室,穿过长长游廊,向宅子深处走去。一路上能见到许多未经修整的庭院与花树路径,虽然略显凌乱。倒也不失野性之美。连姨笑着解释:“住进来没多久,我们又只有几个人,好些地方就暂时没理会了。以后如果需要再整理出来不迟。苍苍和未名先生都看中西边的庭院。两人就住在那里。”
墨珩皱了皱眉,试探着问:“他们,住在一起?”
“倒也不算,中间一堵墙隔开了。”连姨了然地看看他,“未名先生人好。心地干净,说真的。他们离得近我才能放心。”
墨珩沉默,片刻又问:“苍苍她……预备一直住在这里?”
“那得去问她,这丫头主意大,旁人猜不透更左右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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