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若是尾随在后,伺机而动,这却是不得不防了。
乐弋知道,有些人就像惯在夜间活动的老鼠,生命力旺盛,又是鬼祟作派,正面敌不过你,就躲在暗处放阴招。看来解决了颜略手下那些不知都听命于谁的人,接下来的日子也不轻松。
回都?颜略的心里才没有这样的想法。
死了手下,得罪了彤月,此时回宫复命,不是拿脖子往刀刃上磕么!事已至此,颜略想要破釜沉舟!
勉强洗干净自己身上的血污汗渍,用收在怀中的金创药止住不停流血的窟窿,颜略已经使完了几乎所有的力气。他靠在溪边的石头上喘着气,只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多久没和人这么真刀实枪的拼命了?颜略记不清了,他其实未及而立,却已在过着养老的日子。
其实,自己心里也清楚,这宁远二字,当是金銮殿上那位对他的总结。他这一生也就如此了。可是,凭什么?凭什么他得不到更好的结果?他不甘心!
就着清澈的溪水喝了几口,颜略感到恢复了点力气。好在胡一刀没将尸体拖走,士兵和马匹上有些干粮武器,足够他撑过几天的。
将将收拾了个包袱,提了柄陌刀,颜略就近寻了户农家,也不管对方如何,先一刀背劈昏了男主人,拿绳索捆在牛栏中。那男人的妻子抱着孩子缩在院中角落,嘴里喃喃道:“壮士,要鸡要牛都拿去!切莫伤我儿!”
颜略咧嘴一笑,在妇人眼中无异索命鬼差:“给老子做饭去!”
那妇人听得此言如闻天籁,忙连拉带拽的扯起一双儿女到厨房淘米洗菜,想了想,狠心杀了家中唯一一只下蛋的老母鸡。
当夜,颜略吃了个饱。临睡前将母子三人锁在隔壁,仔细封好门窗,以防她私放男人逃脱。
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方醒转,却不见此间妇人送上朝食,正要发作,忽忆起昨夜种种,遂慢腾腾的将母子三人放出来。
门一打开,年纪较大的孩子冲出来要如厕,被颜略单手擒住,逗弄半晌方放他去,那男孩早尿在裤子里,对着颜略一脸惭愤之色。
颜略却好心情没去计较,只让妇人造饭。
那妇人顾不上梳洗,一头扎进灶房忙活,片刻,端出一海碗炒饼。这袋面本是要留在小年吃的。
山野之处,哪有精细吃食?那面质粗硬,醋味寡淡,葱花稀疏,却把颜略吃得满头大汗,直呼痛快。
用罢饭食,却不见那妇人来收,颜略冷哼一声直取牛栏,果见那妇人正喂她男人吃食。
见颜略来此,妇人不住磕头:“壮士,且容我男人吃点儿吧!”
颜略打着饱嗝说:“不妨事,你且喂。”待那妇人战战兢兢端起碗,转身提起正趴在一旁玩耍的小女孩掼在地上,小女孩连哼都没哼一声就折了颈子,歪在一边。
那妇人见此情景,一时忘了该做何反应,待颜略大步走向井边洗尿了的裤子的长子时才回过神来,“啪”的一声摔了碗,竟也忘了先将丈夫松绑好多个帮手,却是不管不顾的扑上去抱住颜略一支腿:“阿牛,快跑!快跑啊!”
颜略反手一刀将妇人脸容割裂,半只耳被削下,鲜血汩汩而出,痛得妇人杀猪般叫起来,双手却仍是紧抱不放。
颜略眉也不皱一下,又是一刀,却是割断妇人喉管,妇人的手慢慢失去力气。颜略一挣便脱开。转头见那男孩神色冷峻,双手握着挑牛粪的钢叉,咦了一声:“倒是个好苗子。”可惜……
那栓在牛栏柱上的男人眼睁睁见妻儿惨死,却是口唇微张,神态茫然,完全不作挣扎之举。
颜略耍了通男孩才将他砍翻在地,也不理在血泊中抽搐的小人,回头看那男子,见他如此,颜略轻蔑一笑:“就你这样也能叫个男人?”却是刀尖往下,将那男人的紧要处捣了个稀烂。
也不理会痛晕过去的男人是否还能活命,颜略连房都懒得搜。左不过几件破衣,几只粗饼,还不如他褡袋中的军制干粮可口。
火也懒得放,就这么一身血污的离了农家。
这方圆十里再没第二户,谁管它有没有人经过呢!
潜行这种基本功,就算肚里没料如颜略也不曾落下。在一股不甘心的精神支持下,他硬是突破极限走了一天一夜,渐渐赶上。
颜略右臂伤口因为得不到良好救治和处理已高高肿起,若是把上面缚着的脏污布条取下,颜略就会发现伤口已发红化脓,发出恶臭。但他此时全身皆是血污汗渍,自己早已闻不出来。
猫妖和成业却都感应到了。
而后是二十卫。
乐弋有些无奈:“咱们把他解决了吧?”
彤月却让他们以逸待劳:“且看他追上来是要做什么。”
既然没有被胡一刀捅死,就别想死得这么痛快!说到底,彤月是还记恨着颜略先前的无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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