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夜店是晚上八点半,夜场刚刚开始。
店名叫Chaos,在一众千奇百怪的酒吧名里并不出彩,但刚开业那周轮番请了几位哈圈名人撑场,最近名声鹊起,朋友圈里挺多人都在推广。
被晚餐腻住,就一人含了一颗草莓薄荷糖。临进门前,我把西装外套和领带扔在耿一直的车里,松开两颗扣子,湿了水抓抓头发。光线暗的地方看不清脸上的伤,勉强人模人样。
“行啊秃哥。”耿一直自顾自朝我耳后喷了泵蔚蓝:“斯文败类,冷面男神,风采不减。”
瓶身扁方,拿在手里很厚重。
渣男香,生姜柠檬和皮革味呛人。我屏住呼吸,嘴角扯了扯:“败类骂谁?”
耿一直心急,拽着我,刷卡进门:“败类骂我,骂我成了吧。”
场子没热,DJ还没开始上班。
我和耿一直都没有开卡的意思,我扫了一千五,选了靠近吧台边角的散台先喝会儿酒。
明早要接老胡女儿一家,我不敢喝多,只拿了瓶几乎没度数的果酒。
“商量个事。”我用牙咬开瓶盖,伤口被拉扯,疼得我抽口气。
耿一直早联系好了代驾,自己搞了可乐桶:“少来啊你,跟我矫情什么。”
我本来想晚上联系租车行,但遇见耿一直又改了主意:“车借我开一早上,下午给你送回去。”
杯子碰一下。
耿一直嘴里嚼着冰块:“没问题。待会让代驾先送我,车留你那儿。”
我喝一口,荔枝味的,有点腻:“谢了。明天送哪儿?别墅还是公寓?”
耿一直眯眼想了想:“别墅吧。我最近在医院陪床,不太回公寓。”
“老人怎么样?”耿一直和他继母那边的亲戚并不亲厚,我知道他连姥爷都不喊。
耿一直灌了一口酒,从喉咙底溢出重叹。他没多说,只摆手:“别提了,我老了要是得病,肯定去请护工,儿女照顾太受罪。”
我没有长辈,不太能理解,没接话。
他不想多说,很快把话题岔到我身上:“其实有个事儿,我想问你挺久了。”
我有样学样:“矫情什么。有话直说。”
耿一直敲着杯壁,脸色确实犯难。我觉得稀奇。认识这么多年,很少看到耿一直这种表情。
一向说话做事不过脑子的虎b,支支吾吾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但他不开口,我也不催。
侧过头看,高台上DJ穿着松垮的长T上场,开始调试设备。
场内开始躁动,穿得或花哨或性感得男男女女从我身侧途径。面目不同,昏暗灯光下看都朦胧得漂亮,但我过目即忘——即便我并不脸盲。
“咳。”耿一直干咳一声:“那我直说了。山,你和班长……裴雁来是不是闹矛盾了啊?”紧接着,他又着急忙慌地补充:“你要是不想说,就当我没问。”
“……”
心跳空了一拍,我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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