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斯诺已经骑马走了半天,这时,他遇到了一位孤独的牧羊人和他的羊群——灰色山谷中的白色污点。他催马快行,见那男人抬起头,脸上混合着惊讶、胆怯与古老的恐惧。一个独行的陌生人,无论是枪手还是牛仔,通常都是羊群的大敌。
但本·斯诺可对那群咩咩叫着、为自己让路的动物不感兴趣。夜幕迅速接近东方的山峦,他需要找个地方落脚休息。“下个镇子离这儿还有多远?”他大声问牧羊人。
站在地上的男人二十出头,面色苍白,犹疑不定地望着本。“翻过下个山头就是雨鹿镇了。”他最终开口说道。过了一会儿,他又补充道:“但是你不会想去那里的。”
“为什么不?”在旅馆里住上一宿总比在寒冷的星空下露宿强。
“雨鹿镇是个鬼镇。”
“我不怕。有时候我喜欢独处。”
“你不明白,先生,”牧羊人一字一顿地说道,好像是在引用圣路易斯的某些至理名言,“那鬼镇里有鬼。有鬼魂作祟。再也没有人去雨鹿镇了……”
本低头,笑望着这个男人,“好了,我想,与鬼相伴一个晚上,我还能撑得住,非常感谢。”他的马又出发了,前方的羊群四散开去。
他骑马前行,夜风渐凉,已是黄昏时分了。平原的黄昏向来都是阴郁的,尤其今晚当他独自骑行时,更显荒凉萧瑟。好像他不是朝着什么而行进——那样的话,感觉不会这么差。反倒像是他在逃离什么。在他的记忆中,他一直都在逃离着什么。
牧羊人的话确实不假。一个小镇在他面前伸展开,仅有几栋陋室和一条街道的残迹。这里也许是个被荒废的采矿小镇,只是这里方圆一百英里内根本没有矿藏。他骑马沿着一条土路走下来,经过一块饱经风雨侵蚀的路牌,可能已经立在这里一个世纪之久了:
欢迎来到
雨鹿镇
一个……的小镇
中间的字,无论是什么,都早已被侵蚀风化得模糊不清了。上面还有一个日期,看起来好像是1866,大概这个镇子就是诞生在那个战后最为无畏的年月,那时,人人都相信最艰难的时刻已经过去了。
本对那场战争的结束毫无印象了。战争开始的时候,他还没出生呢。有本名为《红色英勇勋章》的书曾在东部出版,本设法搞到了流入圣大菲城的一本。那时他很年轻,也许他的做法与书中的那位年轻人没有太大差别,他不知道。可是,他晚出生了一代,还是在两千英里之外的西部。在那里,人们现在才开始配枪。
欢迎来到雨鹿镇……
一个被时间遗忘,沉睡在山谷中的鬼镇。
他把他的马拴在一根摇晃不稳的柱子上,走进了一栋漆黑的房子,想找盏灯。可里面只有灰尘、沙砾和蒿草。还有一些回忆。巨大的镜子和曾经摆放吧台的地方(这里曾经是个俱乐部)。在得克萨斯州西部,酒吧是很宝贵的,经常四处迁移。
他不禁纳闷儿,雨鹿镇一名从何而来。
“站住别动,先生。”
本缓缓转过身,小心翼翼地举起双手,注视着来复枪的枪筒。他对此毫不惊讶,真正令他吃惊不已的是那个举着枪的人——是个脸上污迹斑斑、头上围着一块方巾的女孩儿,她身穿一件被汗水浸湿的衬衫和一条紧身牛仔裤。她站在门口,笼罩在渐暗的黄昏中,她一定有一双蝙蝠般的眼睛,才能在黑暗中看清他。
“我听说这个镇子有鬼作祟。”他说着,向前移了一步。
她面不改色地射出一发子弹,击在他左边两英尺的墙上,“我说站住别动。”
“我听你的。拿着那东西要小心。”
这时,门外又有人骑马而至。两个,不,是三个,他们一路狂奔而来。她听到声音,好像毫不觉得惊讶。“快进来,”她喊道,“我们有客人。”
他们有灯,迅速点亮了,将房间沐浴在一片红彤彤的光亮中。就在这片光亮中,本才初见他们的样子:一个身穿白色男装的印第安人,腰间悬挂的不是手枪,而是一把匕首;一个蓄着大胡须、满口臭气的老男人,一直不停地嗤笑着,他的枪垂在胯侧,嘴里嚼着烟叶;最后是个传教士,他的枪几乎被一袭黑衣掩盖。几乎,但不是完全。
还是传教士最先开口,说话的口气像是他们的头儿,“把你的枪扔过来,先生,然后她就会放下枪。”
本耸耸肩,解开他的腰带。“我只是想找个地方过夜,”他说,“我以为这镇子里没有人了。”
“是没有人了,先生,”传教士回答道,“我们也只是在这里过夜。你是谁?”
“我叫本·斯诺。”
大胡子显然听过这个名字,飞快地伸手掏枪,又立刻意识到本已经被除了武器。但即便如此,他的手仍然按着枪柄。“是比利小子。”他大叫道。
https://www.cwzww.com https://www.du8.org https://www.shuhuangxs.comabxsw.net dingdianshu.com bxwx9.net
kenshu.tw pashuba.com quanshu.la
tlxsw.cc qudushu.net zaidudu.org
duyidu.org baquge.cc kenshuge.cc
qushumi.com xepzw.com 3dllc.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