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他说。
“首先第一个问题是,为什么猫就一定不可以进动物园呢?”我试着问道。“猫不也是动物吗?”
“这是习惯哪。也就是说猫和狗都是到处可见的动物啊。没有必要特地花钱去看。”他说。“就跟人一样嘛。”
“原来如此。”我说。
喝完半打啤酒,他帮我把领带和用塑胶袋套起来的西装和鞋盒子一起整齐地装进大纸袋里。好像这就可以去野餐似的感觉。
“每次都这么麻烦你。”我说。
“别客气嘛。”他说。
其实他从三年前定做了那套西装以来,几乎从来没穿过。
“谁都没有死啊。”他说。“还真不可思议,自从做了这套西装以后,就没有任何一个人死去过。”
“事情一定都是这样子。”
“完全没错。”他说。
说起来,那还真是个葬礼多得可怕的一年。在我周围,朋友们和过去的老朋友们一个接一个的死去。仿佛夏天烈日下的干旱玉米田般的光景。在我28岁那年。
我身边的朋友们,大体上也都是同样的年龄。27.28.29……
实在不太适合死的年龄。
诗人在21岁时死去,革命家和摇滚乐手在24岁时死去。只要这些过去之后,暂时总算可以平安度回了吧,这是我们大家的预测。
既然已经走过不祥的转弯,也已经穿过灯光昏暗阴阴湿湿的隧道,接下来只要在笔直的六线道上(就算不怎么心甘情愿)朝向目的地直奔而去就行了。
我们每隔一段时日剪一次头发,每天早上刮胡子。我们已经不是诗人、不是革命家、也不是摇滚乐手了。不再喝醉酒在公共电话亭里睡着,在地下铁的车厢里吃一袋子樱桃、或在清晨四点把DxirS的LP放大音量来听了。为了应酬还加入人寿保险,开始在大饭店的酒吧喝起酒来,还把牙医的收据留起来以便扣缴医疗保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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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已经28岁了啊……。
预期之外的杀戮就在那之后紧跟着开始了。应该可以说是出其不意的打去吧。
正当我们在悠闲的春日阳光下,刚换穿西装的时候。尺寸不怎么适合,衬衫袖子反了,右脚一面穿进现实的裤管,而左脚却想穿进非现实的裤管里似的,正在有一点骚动的时候。
杀戮随着一声奇怪的枪声而来。
好像有人在形而上的山丘上抱着形而上的机关枪,朝向我们扫射形而上的子弹一般。
但结果,死只是死而已。换句话说,兔子不管是从帽子里跳出来,或从麦田里跳出来,兔子只是兔子而已。
高热的炉灶只是高热的炉灶而已,从烟囱冒出来的黑烟,只是从烟囱冒出来的黑烟而已。
第一个走过横跨现实与非现实(或非现实与现实)之间的黑暗深渊的,是在国中当英语教师的我大学时代的朋友。结婚三年了,妻子因为待产,从年底就回四国的娘家去了。
以一月来说,有点太暖和的星期天下午,他在百货公司的金属用品卖场买了可以割得下大象耳朵的西德制剃刀和两罐刮胡膏,回到家烧洗澡水。然后从冰箱拿出冰块来,喝完一瓶苏格兰威士忌之后,便很干脆地在浴缸里割腕死去。
两天后他的母亲发现尸体。于是警察来拍了几张现场照片。如果适度搭配上观叶植物盆栽的话,或许就可以当做番茄汁广告般的风景。
自杀,是警察的公式发表。家里门是上锁的,而且第一点因为当天买剃刀的是他本人哪。
可是他到底为了什么目的,会去买根本就没打算要用的刮胡膏呢(而且还是两罐)?谁都不明白。
或许不太能够适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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