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拉子模沙在一间最僻静的卧室里处理国事,虽然俗话说“隔墙有耳”,但是在这间卧室却不会发生问题。因为它没有窗户,挂着毯子,就像一口井似的,只有透过天花板上的缝隙才能看到夜空中的星星。在这里,沙可以放心大胆地与大刽子手面对面进行交谈,或者听后宫的维齐尔向他禀报他那些为数甚多,思春心切的妃子们生出的新花招。在这里,沙悄悄地传下圣旨:将那些在宴会上竟敢针对国王口出狂言的汗秘密掐死,或者派出蒙面骑士潜入许久不肯向国王上缴金币的年老而吝啬的伯克庄园闹事。经常有这样的事情: 每当沙在这间挂着毯子的卧室里经过一番秘谋之后,便有一个不知其名的人在黎明时分从高高的了望塔上在绝望的叫声中一头栽下去,撞到石头上。经常还有这样的事情:在朦胧的月光下,刽子手们将那些沙不需要的人装入麻袋,从船上投进水流湍急,颜色浑暗的忽毡河中。然后,在这广阔的河面上便传来一阵歌声:
春天,夜莺在你的花园里放声歌唱,
鲜红的玫瑰在你的花坛里竞相开放。
船夫们接着唱道:啊,秀丽的花拉子模!
这天晚上,摩诃末脸色阴沉,寡言少语地坐在这间卧室里,听后宫维齐尔向他汇报,有些什么人白天拜会过他的儿子扎阑丁汗。
“有三个骑着高头骏马的突厥蛮人去过。其中一个用沙丽①遮着面孔。不过,总算看到了他的模样:他很年轻,身材匀称,眼光像鹰一般敏锐。”
“你为什么没有把他抓住?”
“因为附近的树丛中有整整一队人马——共四十个打架不要命的突厥蛮棒小伙子在接应他呢。不过,我手下有一个人在突厥蛮人常去的市场上麦尔丹茶馆,听到人们不只一次谈到哈拉…孔恰尔这个名字……”
“哈拉…孔恰尔,威胁商队的强盗!”
“是的,哈兹莱特②。难道允许王储……”
“他已经不是王储了……”
“你的话表达了真主的意志!即使如此,他做为一个普通的伯克也不应该降低身份去跟一个商路上的强盗去交谈……”
“在这令人不安的时代,什么事都会发生!”
“国王,假如扎阑丁去遥远的地方,比如去神圣的麦加朝觐先知的棺木,那么他跟突厥蛮人的来往也许就会停止了吧?”
“我已经打算把他派往与印度交界的遥远的哥疾宁去担任总督了,不过到了那里,他又会把那些企图反叛的汗集合在自己周围,然后鼓动他们去征讨中国。这样一来,花拉子模就会像刀切西瓜一般变得四分五裂了。不行,还是让扎阑丁留在这里、呆在我的手下好一些,我可以随时知道他在干些什么。”
“好一个英明的决定!”
“不过,摇尾讨好的维齐尔你听着!假若我再一次听说强盗哈拉…孔恰尔自由出入玉龙杰赤如同往来于自己的游牧地一样,那么我就把你这颗长着一双毫无光泽的眼睛的脑袋插到扎阑丁宫前的木桩上……”
“愿安拉保佑啊!”维齐尔一边喃喃低语,一边向门口退去。
这时,走进一个年长的太监。
“遵照你的旨意,阙…札玛儿哈敦已经来到你的卧室,正听候你的吩咐。”
沙佯装不肯地站起身来。
“你把她带到这儿,领进挂着毯子的房间里……”
沙来到走廊,佝偻着身子走进一座狭窄的门,沿着旋转楼梯向上走去。他走进一间斗室,便伏在一眼小小的木棂窗户上,窥视起挂着毯子的房间里将要发生的事件。
一个弯腰驼背,大腿粗壮、不长胡须、披着克什米尔产的沙丽的老太监,打开了雕花门上的锁。他手里端着一只镀银蜡烛台,蜡烛台上插着四支蜡烛。
老太监回头看了看跟在身后的那个身材矮小,披着花布巾的女子,同情地叹了一口气。
“唉,再往前走吧!”他用尖细的声音说道。
他撩起沉重的门帘,举起蜡烛台。阙…札玛儿像躲避空中可能落下来的打击一样,弯腰拱背,溜进房门,然后脱下鞋子,放在门口,又向前迈了两步。
房间十分窄小,四周挂满了不花儿产的红色地毯,看起来很像个玩具房子。天花板很高很高,隐没在黑暗之中。
老太监走了出去。门锁从外面“咔噔”一声锁上了。墙上很高很高的地方有一眼窗棂图案奇特的半圆形窗户透着亮光——很可能太监将蜡烛放在了那里。对面墙上也有这样一眼窗户,不过毫无亮光。会不会有人从哪里向里窥视呢?
阙…札玛儿听说过宫里流传的关于“毯子房间”的故事。后宫的女人们说,刽子手吉罕…彼赫列万在这个房间里将行为不规的妃子掐死,刽子手下手时花拉子模沙透过高处的窗棂瞧着。她现在呆的这个房间会不会就是这间房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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