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如是的心脏仿佛蓦地停止了跳动,指尖有些僵硬,不过只是一瞬,就恢复如常。大约是多心了。她将这点摒除出脑海,不再去想。
却无意勾动了另一件事的回忆。
书斋,崇文。这两个关键词不得不让月陇西跟上她的思绪,也顺着想到了那一件事。
那件快要被遗忘在岁月里的小事。
那年他刚满十八不久,奉命肃清零散的崇文党羽,查到书斋的老板暗中与崇文勾结,是崇文的暗线之一。他带着一队官差去查封书斋,准备把人给收押了,却在路上得到消息,书斋老板刚被追债的人拖走,书斋也被人给砸了。
书斋老板负不负债月一鸣不晓得,负了什么债他更不晓得,但赶巧就在他要来押人的时候追债者把他要押的人给拖走了,这种巧合的安排,简直是不把他的脑子当人脑子看。
月一鸣蔑声轻笑了下,跟着就带人往书斋去探虚实。果然如消息所言,书斋被砸了个稀巴烂,里面陈列的书都被扫到了地上,没人会去哄抢书斋,但看热闹的人不少,不到半刻钟就把这处围得水泄不通。
他私心里当然怀疑这是崇文党为了保住书斋老板而上演的一出金蝉脱壳。毕竟书斋这条暗线委实能挖出不少东西。倘若书斋老板被捕,那么许多藏身在外的崇文党都会接连遭殃。
崇文暂且动不了,可他身边如同邪教一般迅速扩散的党羽须得先逐一肃清。书斋老板是很好的切入点。
回去之后,他费尽心机查到了那路带走老板的人马。令他意外的是,那些人竟然真的是去追债的酒肉赌徒,并非是为了保护书斋老板才带走的他。
这就很让人疑惑了。
按照他原先的想法,崇文是设下了金蝉脱壳一局,利用追债这个说法带走了书斋老板,继而保护这位隐藏的崇文党。可现在的事实是,老板真的被追债,带走他的人是些游走于黑白两道的商匪和游手好闲的赌徒。
他以为消息有误,可几个时辰后,秦卿竟然去刑部报了案,要借用刑部的势力亲自追查带走书斋老板的那路人马。
这说明崇文党并不知道什么金蝉脱壳之计,老板被追债人带走很可能真的是巧合。因为如果他们是想要用金蝉脱壳让老板躲避掉官差的查问,又怎么敢再去报案让官兵追查老板的下落?
如此他才确定书斋老板是被匪徒带走了。
秦卿很着急,月一鸣便亲自揽下了这活,仅用了两日的时间就找到了这伙匪徒的据点,就在扈沽城外一座赌坊下边。
与此同时,秦卿也查到了匪窝,听说他要带官兵前去,便主动去找他,想跟他同往营救。
月一鸣知道她的意思,她是担心他找到老板之后会直接把人收押。为了让她放心,月一鸣就带上了她。
“我们这般带着官兵杀进去,声势过于浩大,他们肯定会拿老板当人质威胁我们,老板恐有性命之虞。”
秦卿建议道,“不如就让两人进去营救,其他人都埋伏在外边,等候指示。”
月一鸣也是这个意思,“我再挑个人跟我一起进。你就等在外面。”
“不,我跟你一起进去。”
秦卿拧眉,“这里哪个文武比得过我?你挑他们还不如挑我。”
月一鸣用舌尖顶了下唇角,笑劝道,“里面危险。”
“别废话了,挑谁进去里面都危险。”
秦卿折好鞭子,弃掉脑袋上的玉簪,撕下一截衣带高束起头发。
拗不过她,月一鸣便布置好包围圈,并吩咐所有人在外等候指示,这才带着秦卿一起潜入。
路是秦卿杀进去的,月一鸣负责跟在她身后给她鼓掌助威。她打伤一个,他笑赞一句,“秦姑娘真是女中豪杰。”
她再打伤一个,他再笑赞一句,“巾帼不让须眉啊。”
她又打伤一个,他又笑赞一句,“考不考虑给我当个打手?我每月付你一百两银子。”
秦卿一鞭子反抽到他身上,他险险避开,笑道,“不急,这把一心急就打空了,再来。”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
秦卿低叱他,“你是来救人的还是来看杂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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