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圆。
……亚茨拉菲尔和克鲁利感到世界变了。
没有轰鸣,没有噼啪爆响。这里不过曾是地狱火山即将爆发的地方,只有渐渐散去的青烟,和一辆慢慢停下的车。在夜晚的寂静中,引擎声显得格外响亮。
这是辆老车,但保养得很好。当然不是用克鲁利的保养法,本特利车上的凹痕都是在转念间消失的。你只要看见这辆车,就会发自本能地相信这‐点:二十多年来,它的主人每到周末都会遵照手册,进行每个周末应该进行的保养工作。在每次出行前,他会绕着车转一圈,检查车灯,清数轮胎。抽烟斗留胡子的认真负责的男人写下了认真负责的建议,告诉人们应该怎么做;所以他就照办了,因为他也是抽烟斗留胡子的认真负责的男人,不会忽视这些建议。如果你不这么做,那成何体统?他上了数目精确的车险。他开车从来比最高限速慢三英里,而且绝不超过四十。他打领带,哪怕是在周六。
阿基米德曾说,给我‐个足够长的杠杆,和一个足够坚实的立足之地,我可以撬动地球。
他可以站在扬先生身上。
车门打开,扬先生走了出来。
&ldo;这儿是怎么回事?&rdo;他说,&ldo;亚当?亚当!&rdo;
但&rdo;他们&rdo;已经骑车冲出大门。
扬先生看了看震惊的人们。克鲁利和亚茨拉菲尔至少还有足够的自控能力,适时收起翅膀。
&ldo;他又要去折腾什么?&rdo;扬先生叹了口气,并没指望得到回答。
&ldo;往哪儿跑?亚当!马上给我过来!&rdo;
但亚当很少听父亲的话。
‐辆面包车缓缓驶向空军基地的大门。它停下来。夜班卫兵往车窗里望了一眼,检查过司机的通行证,然后挥手让他进去。
面包车缓缓驶过空场。
它停在空荡荡的停机坪跑道上。不远处坐着两个人,正在分享一瓶红酒。其中一个戴着墨镜。奇怪的是,完全没人注意他们。
&ldo;你是想说,&ldo;克鲁利说,&ldo;他本来就是这么计划的?从‐开始就是?&rdo;
亚茨拉菲尔很自觉地抹了抹瓶口,把酒递给恶魔。
&ldo;有可能,&rdo;他说,&ldo;有可能。我想可以去问问他。&rdo;
&ldo;我和他连人们常说的泛泛之交都谈不上。&rdo;克鲁利思忖着说:&ldo;但我记得,他完全不是个会直接回答问题的人。实际上,实际上,他根本不回答。他只是微笑,就好像知道什么你不知道的东西似的。&rdo;
&ldo;他当然知道。&rdo;天使说,&ldo;要不然,这一切还有什么意义?&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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